周雨和俞晓绒。这念头当然非常荒谬,也许只是因为他脑袋里还在转这两个人。
俞晓绒当然不会出现在梨海市,而周雨也许还在某个学校里对付他的课业。在现实中走进他客厅的这对男女,一个有着光亮夺目的脑瓜顶与严肃不苟的神态,另一个则像是被穿上了橙色运动服的精美蜡像——罗彬瀚不是很愿意这么形容“陈薇”,但有时候那的确是从他心底冒出来的想法。她的气质既叫人尊敬,可同时也令人不安,如同一张充满矛盾的视觉陷阱画,盯得越久就越叫人困惑紊乱。在经历返程的旅途中,罗彬瀚尽管只和陈薇见过几次面,却已经再也不会把她和周妤搞混了。
看到这两个人走进自己的客厅叫罗彬瀚不自觉地收敛了起来。法克是他认识的人,但却谈不上是“自己人”,而陈薇就更叫罗彬瀚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于是他便本能地换上一副应付陌生客人的面孔。他先把和荆璜拉扯歪掉的衣领抚平,再迎上去请这两个人去沙发落座。法克严肃地道谢后坐在了荆璜的斜对角,陈薇却冲他微微一笑,说:“你不必这么拘束。”
罗彬瀚心想这句话可真显得有点奇怪,因为这里实际上是他自己的公寓。客人让主人不必拘束未免不伦不类。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这散发着怪异之美的女孩是与周妤相隔百世的先祖,那她显然有百分百充分的资格吩咐一个晚辈不必拘束。
“要喝点什么吗?”他问。
“不必了。我和0312很快就要走。”
“坐船的那种?”
“不,暂且不会离开这座城市,只是去别处落脚而已。你能收留荆璜,真是感激不尽。”
罗彬瀚礼貌地谦虚了几句。他的单人公寓确实很宽敞,但要一次性收留这么多人仍然会显得局促。如果陈薇和法克都不打算在这儿过夜,那当然能省许多麻烦,可是他心里也有一点克制不住的好奇。
“你们打算去哪儿过夜?”他问道。
“我有一个朋友住在这里。”陈薇自然地说。罗彬瀚刚这个事实感到震惊,法克也远远地接话说:“我也有一个。”
“你们说的是同一个朋友?”他怀疑地问。
陈薇和法克一起摇头。罗彬瀚无法想象他老家这片可怜的小地方竟然如此卧虎藏龙。这件事的谜团变得越来越多,好似他只是想抽出一根线头,结果却牵起了一团线,想把这一团线理顺,却扯出了一屋子的线团,就这么一路扯呀扯,最后发现原来整个宇宙都是线团,并且已经被他给扯得一团乱。
他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