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转动。四下里顿时鸦雀无声,围观众人吓得四肢发软,胆战心惊。
“万民朝宗洪福赐。”伊墨默念此句,眉间闪过一丝阴郁之色。万民朝宗的宗本该是皇室,如今却变成了道家宗门,朝廷大势也被世家把持。
便连蒙荫节这种举国祷天的庆日,也不得不由道门主祭,皇室只能沦为配合的傀儡。
江风吹乱了他青色的鬓角,伊墨一时心绪凌乱。他看了一眼左下首的高倾月,后者从容玉立的风姿令他信心一振。引入佛门、分化世家、挑动魔门、拨乱反正……伊墨思及与高倾月一系列密谋之策,禁不住手心潮热,恨不得立刻将这些窃取权柄的世家、道门杀个精光。
“道法通天阐本心!”河水激荡,浪花翻涌,一头古朴的玄龟大如山丘,徐徐浮出水面。崇玄署的道官们立在龟背上,以冲虚子为首,齐齐高声念诵,音若洪钟大吕。
玄龟慢腾腾地游到九层瑶坛跟前,冲虚子上前一步,面对瑶坛振衣焚香,庄重稽首,口中喝道:“开坛!”
道官们掐动术诀,洒出一张张五光十色的符箓,符箓无火自燃,袅袅彩烟飘出,在空中幻化成飞禽走兽、宫阙楼宇的仙境气象,无不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引得人群阵阵欢呼。
“请水!”冲虚子捧起一只古色古香的青玉净瓶,河水深处倏然冒出一股泉眼,一道晶莹剔透的水流喷入净瓶。冲虚子封好青玉净瓶,恭恭谨谨地将净瓶摆放在瑶坛的供桌上。
“这叫安水,原安你懂吗?乃是我道门正宗的斋醮科仪,乡巴佬是看不大明白的。”潘安仁瞧着支狩真凝神观看的样子,忍不住出言讥讽。
“多承指教。”支狩真淡然应道。
王凉米看不过去,轻哼道:“一坛醋装不满,半坛醋乱晃悠!说的就是你,潘五无公子!”
潘安仁气极反笑:“等这届道门预录名额宣出来,咱倒要瞧一瞧,究竟是哪个杂种半坛醋乱晃悠!”
支狩真兀自不动声色。谢玄暗骂潘三眼蠢才,既然给对方挖了坑,就该高高捧起,让原安志得意满,最好是诱使他当众口出狂言,再给予当头一棒。如今先漏了口风,岂不是让原安有了防备?
安水之后,便是荡秽、扬幡、挂榜等一套完整的道门科仪。随后由太子伊墨登场,宰杀三牲,宣读祷文。
伊墨手扶宝剑,放眼望去,秦淮两岸熙熙攘攘,冠盖云集。最远处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皆为建康城的布衣平民。近些则是诸多寒门子弟,吏员商贾,身着绫罗绸缎。数千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