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一摸,捻出几块指甲盖大小的薄片,颜色灰暗,布满白色斑点,隐隐附着混浊的黏液,散发出一丝腥气,像是蛋壳。
陡然间,周围的泥浆剧烈颤动,下方激流涌至,在泥沼表面绽开翻滚的波纹。“蓬!”泥浪冲天而起,一头笼罩在黑暗中的剑尾巨鳄冒出泥沼,黄澄澄的眼珠瞪向崔之涣,迸发凶残的寒光。
崔之涣弹去手上薄片,心念电转——这是蛋壳!对方偷来剑尾巨鳄的蛋,藏入泥浆,巨石砸落后不仅打破鳄蛋,还惊动了剑尾巨鳄。可谓是一环套一环的陷阱,不容他丝毫喘息。
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剑尾巨鳄张开密布锯齿的巨口,庞大的阴影覆盖了崔之涣……
两个多时辰后,支狩真伏在芦苇丛里,远远地望着崔之涣接近,几乎辨认不出他的模样。
那仿佛只是个模糊的人形,一瘸一拐,头发蓬乱,黝黑的污泥掺着血水从全身滴淌下来,裸露出来的肌肤皮开肉绽,伤痕累累。
这是哥舒夜一手造成的。沿着这条深入沼泽的路线,小马匪足足布置了近百个陷阱。支狩真见识过巫族捕猎时下过的兽套,可和哥舒夜比起来,简直判若云泥。那些简简单单的绳扣、石头、灌木桩、沼地野兽……在哥舒夜的奇思妙手上焕发出魔幻般的力量,变化成一件件杀人利器。
“出来!”崔之涣一脚踩进泥洼,溅起泛着油光的污水。“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想要杀我?崔某来了!”他缓缓走到芦苇丛前,浑身上下污黑发臭,只有眼膜还是白色的,亮得刺眼。
支狩真没有动弹,静静地握着断剑。他不明白以崔之涣如今的状况,为何还要孤注一掷地硬追上来。如此意气用事,岂非不智?
“三个蝼蚁般的贱民,不是想要崔某的命吗?现在崔某就站在你们跟前,你们够胆子动手么?”崔之涣挺直身子,高亢嘶哑的语声回荡在幽暗的沼泽上空。
支狩真依旧不为所动,八翅金蝉敏锐地感应出崔之涣的虚弱。他就像一头不断失血的伤病野兽,只要耐心耗下去,血迟早会流尽。
“贱民就是贱民,肮脏的蝼蚁一辈子只配躲在地洞里!”过了许久,崔之涣仰天爆发出一阵狂笑声,他傲慢地摇摇头,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
“滚你姥姥的!你才是蝼蚁,你全家都是蝼蚁!”芦苇丛的另一头,猛然传出胖虎粗声粗气的叫嚷,他冒出头来,威风凛凛地举起一块磨盘大的砾石,狠狠砸向崔之涣。
这个蠢物……支狩真暗叹一声,不得不从芦苇中现出身来,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