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年纪已经七老八十,略白的皮肤满脸寿褶,头发已经全白了,华发油润泛光梳起发髻,发髻后插着几根金簪,额头戴着秋色牡丹花的抹额,身上衣服宝蓝石绿为主,面料上彩锈珠翠,看起来沉稳又华丽。
双手尽管多斑纹却并不瘦弱,白白胖胖戴着水种玉镯,另有一套祖母绿的翡翠头面儿穿戴在发髻、耳朵、手指,看起来雍容华贵,眉眼尽管已经萎缩,却能看得出,年轻时,绝对算是美人。
金道长走向那附近行礼道:“老道祝愿胡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今日仓促前来,也没带什么厚礼,唯独老道身上戴着一串玛瑙流珠,日积月累念经诵读加持,愿意献给老太君。”
说罢,从腰间拿出一串道珠,这串流珠大概有一百零八颗,顶珠为红玛瑙,其余配珠为黑曜石或者水晶玉,长年累月摩挲盘拨,外面已经形成油光水润的包浆,在朗日下散发油润金光。
来者都是客,这些胡家主宗的孝子贤孙,见是个老道士又和老太太是旧相识,当即奉承起来:“哎呦,老太太,今日可是老神仙降临啊,这流珠经年累月都有了灵光了,这可是大宝贝。”
“金道长,别来无恙啊,老身还以为这辈子都再没法见面,没成想,老天爷还算待我不薄,时隔几十年竟然又让我遇见了你,赶紧上座吧。”
金道长带着岳观潮他们,走进遮阳棚下新腾出来的圆桌旁,老太太和蔼可亲说道:“想当年,我还是个乌发油亮的闺中女子,如今也是华发鸡皮、发齿掉落了,您那时比我还要大,看您宽腮福肉,身体健硕,就连头发都只白了一点,想是得了老君的大道。”
金道长微微低头说道:“不?过是略养生惜身,出家人远离红尘,得道与否都是孑然一身,哪里比得上老太君儿孙绕膝、天伦永乐。”
“嗨,都是些不成器的子孙,等我老去,不知道要把这个家败到什么地步,还是您清闲,每日只要打坐念经即可,我也曾听族里去岳阳的商人说过,本地有个金道长,颇为敦厚,乐善好施,神通广大,只是年代久远,我不敢认下。”
说完这话,她仔细瞅了瞅金道长,眼神分外好奇。
“老太君说的正是贫道,只是略有浮名罢了,不值挂齿。”
自从金道长到了后,胡老太似乎对昆曲和戏剧也没了兴趣,说话间眉目舒展,怡然欢乐,之前,儿孙聚齐她也确实高兴,但也只是因为阖家欢乐,而非是真正的开心。
人生四大喜,他乡遇知己,久别逢故友,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