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招呼完用人,站在走廊下哈着热气,摸了把冻得通红的鼻子,乐呵呵笑着说道:
“岳先生,宋宅所在的南北铜锣巷是外交使馆巷,这里住的多有外国人和外交官,火炕也有但不常用,用得最多的,还是孔士洋行的小蒸汽锅炉,在外面烧点炭火,屋里不见烟儿,就已经暖和得不得了,是外国新造出的洋玩意儿,听说十里洋场的大旅馆烧得昼夜不息,暖和得很。”
“快些进去吧,屋里不大会儿就热了,小姐说叫把炕也烧上。”
岳观潮不过站在院子一会儿,冷水鼻涕已经快冻住,虽没有雪花,那刀子风也刮得人受不得,只得先钻进屋里。
要不说,老德子的东西好呢,他进屋时还在用地炉烤火,不过一盏茶功夫,已经见屋里热气充裕,叫人熄了炉子围坐正堂!
岳青山见正堂三间屋子都热起来,拿着烟斗敲着放热的管子,乐呵呵说道:“这东西,要搁咱们寨子那都没人认识,到底儿是大都市,新奇的玩意儿就是多。”
“二叔,他家住的地方是外交民巷,多的是外交官,这是政院专门为他们买的蒸汽小锅炉,听说是老德子新造的,金贵得很,别给敲坏了。”
“这还用你这小兔崽子说啊,我能不知道这东西金贵,我收着劲儿呢!”
岳二叔朝孽侄看了一眼,好似在怪这臭小子看扁他了。
岳观潮看向外面,傍晚冷风把院子给吹了个透,如今借着屋外的黄灯影子看出去,纷纷扬扬的雪花把地都染白了,呼呼风声吹在玻璃上,咯噔乱响。
叔爷仨吃饱喝足,揣着袖子猫在地炉边,那火苗还没熄灭,咔蹦出火星子:
“要我说,这种该猫冬的鬼天气,就该在地炉上烤几块地瓜子、土豆子,蘸着白糖吃着贼香,要有点野猪肉、烧刀子酒就更舒坦了,给个金疙瘩都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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