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玉协，岑璇在被送入医院之后的第三天准时回来报道。
不过人来的时候哪怕裹得严严实实，所有人也都看出来了她的精神萎靡。
李馆长是最先出来看到她的，眼看着人被围巾挡了半张脸只剩下两只眼睛。
站在寒风里像是随时会昏过去的样子。
他诧异出声，“岑小姐，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前两天人被从门口送去医院的时候可是快要吓死他了。
说是去医院看看，可人当天晚上就出院了。
“谢谢李馆长的关心了，我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岑璇说着摘了围巾。
围巾下的脸色苍白不少，隐约还能够看得到她脖子上红色的痕迹。
“你这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消下去。”
李馆长说着解释了一通。
“你走了之后我找了人专门打扫了工作室还特地消毒了，你到底是对什么东西过敏啊。”
李馆长这解释的真的挺急促的。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岑璇这又因为过敏直接送去了医院。
人好不容易回来了，身上的痕迹还在，眼瞅着是还没好。
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作品完成。
“您不用担心，我就是普通的粉尘过敏。”岑璇开口道。
李馆长盯着她，像是想从她眼中看出来些什么。
“那你这段时间没过来，是为什么呢？”
李馆长就只差将最近很忙，你怎么能不过来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岑璇笑了笑，倒是没什么避讳的。
“这两天见了个老同学，处理了点事情。”
李馆长眼中似乎闪过些什么东西。
“那好，岑小姐你忙吧，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
岑璇同他告别进了电梯。
李馆长看着岑璇离去的背影，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回复的信息。
“李馆长，怎么岑璇回来了，您就这么高兴啊。”
刘姐走到他身边笑道。
“眼看着快要到截至时间了，我当然等着这祖宗回来赶紧将作品给完成了，不然的话我拿什么交出去，该被俞会长骂了。”
刘杰看着有些焦虑的李馆长不由笑出声。
的确自从岑璇来到玉协之后眼看着李馆长为数不多的头发几乎都要掉光了。
这两天岑璇不在，他带着人仔仔细细的把工作室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
生怕那个祖宗身体再出任何问题之后耽误雕刻。
“您也不用担心，岑小姐和童先生都是工作起来格外认真的人，加班加点也会在日期截止之前把玉雕完成的。”
刘姐对这两个年轻人还是格外看好的。
毕竟这年头的年轻人能够吃的苦头的已经不算多了，还是这俩这样家世出身的。
肯加班加点的在工作室熬夜已经是很神奇的事情了。
“岑小姐这次生病就三天没过来，眼看着这时间是越拖越长了。”李馆长长叹一口气。
“岑小姐第一天那么认真努力，要不是生病了也不会不过来，昨天没来，我想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吧。”
李馆长眸光深思，似乎在认真思索她的话。
岑璇到工作室的时候童乐川已经在里头忙活着了。
岑璇将外套围巾放到一旁的柜子里挂好。
“你是没睡啊还是来的挺早啊。”
童乐川的刻刀远离玉雕，“没办法啊，有人偷懒，我不是得抓紧一点吗，不光李馆长一天过来三趟，就连俞会长都来了好几次。”
实在是任重道远，太多人盯着了。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埋怨的意思啊。”
岑璇身上换了件方便活动的衣服走过去。
童乐川看了她一眼，自然就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太好。
“季曈不是说你只是过敏吗，怎么看着脸色这么差。”童乐川停下动作。
岑璇拉开操作台上放着的柜子找刻刀。
“没事，小事而已。”
童乐川见状直接放了手里的工作过来。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童乐川清楚岑璇到现在还在追查岑清慕的死因。
以她的工作态度，哪怕生病了，也不会三天不过来。
“没出什么事，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岑璇说着招呼人继续工作。
两人根据各自擅长的领域划分了工作，人物形态由童乐川雕刻。
而下面的莲花和曼陀罗花由岑璇雕刻。
“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听到玉协的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讨论，说是前两天方琳夏来过玉协，专门见了李馆长之后扬长而去。”
童乐川和岑璇是同一个高中的，当然也认识方琳夏。
“她昨天晚上出车祸了。”
岑璇正在试刃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开的车子冲破了跨江大桥的围栏，到现在还没找到尸体。”
童乐川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十分的惋惜。
毕竟也是认识一场，这几年方琳夏在玉协工作的时候也和几个工作人员玩得不错。
所以他们早上才有讨论。
岑璇指腹捏在刀刃上用力，肌肤纹理被割破，渗透出殷红的血迹。
“你不知道？”童乐川看向岑璇。
方琳夏出事，岑璇的确是不清楚。
一个星期之前她带着手里的东西找到了岑璇，里面是有关岑清慕死亡的真相。
当时方琳夏只说了一句，岑清慕是如何死的她清清楚楚。
只要岑璇给的价格合适，她手上的东西自然就归属岑璇。
可两天之后，方琳夏同样找上了岑清越和李馆长，提出的要求也是同样的。
所以岑璇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打算圈钱外逃，所以就没打算管她的事情。
由着她自生自灭，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出事了。
“你老实告诉我，方琳夏的事情。”童乐川说着压低声音，“和你有关系吗？”
岑璇无语的看向他。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蠢？”
童乐川了然，当初方琳夏跟在岑瑶身边耀武扬威的时候岑璇就没把人放在眼中。
这么多年了依旧如此。
方琳夏这人，十句话有九句是错的，和她做交易的人需要万分小心。
况且经过岑清越的事情之后她已经过的十分落寞。
岑璇这人，从来不做穷追不舍的事情。
“那会是谁要对一个那么落魄的方琳夏动手。”
童乐川心里清楚，方琳夏这个人，工于心计。
在玉协这么长时间，只怕那些明里暗里的勾当她是清楚的。
不过密而不发而已。
“她特地见了李馆长，如果手上没点东西，那些人是不会见她。”童乐川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岑璇的眼中都严肃了几分。
岑璇点头，“她也找过我。”
那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也就不难推测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童乐川看着岑璇问道。
岑璇看了他一眼，低头开始工作。
刻刀的打磨的声音在房间内重新响起来。
站在门口的人抱紧了文件，转身回了电梯里。
距离六号工作室一层之隔的馆长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的灯光明亮，李馆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桌面上的壁纸发呆。
一直到手机响起，他机械的重复动作接通放到耳边。
那边的人汇报的很迅速，可却没报到点上。
“东西呢？”
那头的人愣了愣，紧跟着回答。
“没找到。”
他一下子就炸开了。
“我是让你们去杀人的吗？东西还没找到你们把她弄死干什么？那丫头的心眼那么多，指不定已经见过睡了，东西已经卖给谁了，不确定东西的去向之前，你们杀了人，只会给我惹祸上身！”
李馆长两只眼睛气的充血，咬牙切齿的动作一看就是对面的人要是在跟前的话。
他恨不得撕了对方。
那边的人急忙开口解释。
“不是我们动的手，我们才开始跟踪第一天她就发现了，过桥的时候好像她在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们吓到了，就自己冲下桥了。”
所以尸骨无存。
人死了，他们将方琳夏住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
可就是没办法找到她藏起来的东西。
“不是你们。”
李馆长皱眉，指间的雪茄按在烟灰缸里熄灭烟头。
袅袅升起烟雾消散，他心里似乎也有了主意。
“她前天见过谁？”
那边的人不敢耽搁，急忙开口。
“前天她好像是去见过岑璇的，没拍到两人一起的画面，但岑璇和她是先后从酒店出来的，两人是约了见面的。”
李馆长手中一紧，装着雪茄的烟盒瞬间变成了皱皱巴巴的梅干菜。
里面装着的东西也未能幸免。
“见过岑璇……”
他忽然就想到了刚刚在门口的时候岑璇说过的话。
“这小丫头，是在试探我呢。”
那边的人听着他的话，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现在人死了，东西不知去向。
虽然里面的东西不能百分之百证明他有罪，但也会惹来一场不小的官司。
这些麻烦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最好还是别出现。
“这两天避风头，你们都藏起来别再出来了，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馆长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盯着桌面上的东西看了半天。
岑璇如今愿意接手国礼玉雕的雕刻，她也从来没比避讳过任何人。
第一次开仓库见玉料的时候她就很说过想知道害死父亲的这块玉，到底是什么样子。
人现在有沈霁渊护着，出一点问题都能够查的整个江淮人心惶惶。
可要是方琳夏的东西到了岑璇的手上。
他必死无疑。
横竖都是一死，搏一搏，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李馆长将攥成麻花的烟盒直接砸到了垃圾桶里。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如果岑璇不死，死的就只能是他。
光是东西落到岑璇手上这件事情，他就已经没有活路了。
“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李馆长回过神来，收敛了眼中的阴狠。
“进来。”
黎书晚和刘姐一起进门，两人都分别将带来的文件推到桌上。
“馆长，你怎么看上去精神这么不好？”刘姐笑着同他说话。
“休息不够而已。”
李馆长在刘姐送来的文件上签字之后看向黎书晚。
“黎老师过来做什么？”
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平时如果不是工作需要的话，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的。
“作品完成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照例你已经可以请俞会长过来了。”
黎书晚面色冷淡的开口。
“我知道，为这么点小事就不用黎老师特地跑一趟了吧。”李馆长看着她，显然是不信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过来的。
“还有，这个是昨天有人快递过来的包裹，送错了送到我那儿去了，我给你带回来。”
黎书晚说着将一个鞋盒大小的快递盒子放到桌面上。
李馆长点头，“谢谢黎老师了。”
黎书晚和刘姐同时走出去，她看着素来一脸冷漠的黎书晚笑然。
“你从前可是最讨厌李馆长谄媚的样子的，怎么今天还特地给他送东西过来呢。”
黎书晚难得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
刘姐跟在她身边，“你可不像是会举手之劳的人吧。”
两人还没走远就听到后面的办公室里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折返回去，就看到李馆长吓得往后退缩。
而掉落在地上的盒子里，慢慢的爬出来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你别动啊！我找保安。”
刘姐急忙往外冲。
黎书晚看着地上蠕动蜷缩的毒蛇，恍然大悟一样的开口。
“我就说那盒子里像是有什么动静，原来是蛇啊。”
李馆长被这女人云淡风轻的样子气的快要跳起来。
“你是故意的你黎书晚！！”
还没等来保安，他只看到门口的女人走了进来，弯腰将地上的蛇抓了起来。
李馆长瞬间瞪大眼睛。
这蛇估计是受了冬天季节的影响，这会儿看上去昏昏沉沉的。
橙黑相间的尾巴缠绕在她的手臂上，显得那么可怕。
“您不用害怕，毒牙好像已经被拔掉了，就是只没牙的毒蛇而已。”
黎书晚说着扫了眼桌上盒子贴着的信息。
“没有发件人的姓名，没准是这次玉协比赛之后出现的疯狂粉丝呢。”
黎书晚说完之后将蛇递过去。
“你要吗？”
李馆长随即疯狂摆手，“拿……拿着它丢出去！！！！”
黎书晚也听出来了，单手提着蛇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的保安和刘姐目瞪口呆。
办公室内，双腿发软的李馆长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疯子……”
喜欢夫人纨绔，沈总他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