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风高、水岸浪急,这天公确实有些不作美,吉勒氏打从天亮时起便一直提着半颗心,生恐今晚风浪太大,船行不利,误了运“货”的时辰。
好在此时雨早停了,沧河之上虽偶有风浪,那河灯却也飘得平平稳稳地,想必晚间的买卖能得顺利。
只是,这银钱一日不曾落袋,吉勒氏的心便一日不得安宁,此刻思及方才路上的事,她便又烦躁起来。
原来就在一刻之前,左帅府的车马甫一转至沿河那条大路,便碰上了不知是谁家做法事的游祀。
所谓游祀,乃是金族独有的一种祈福仪式,是由巫男巫女抬着祭品、捧着神像、烧起牛油烛,在某个特定的地点巡游祝祷,主要是用来招魂或送神的。
吉勒氏万没想到,今晚这样的大日子,居然有人会……不,是有人胆敢与左帅府争这个风头。那些巫人在街口又是唱、又是跳地,好不热闹,引得不少人围聚观瞧,险些便堵了路,若非帅府侍卫铁骑坚兵,吓走了众人,吉勒氏就得被拦在那里。
她原就对今晚花真的法事看得极重,那毕竟关乎着她最着紧的银子,如今中途遇阻,她当即心头火起,只因不能误了吉时才没立时发作,眼下那气却还没消呢。
和卓素知她的脾性,早便命人去打听了,见吉勒氏此时果然问及,她便笑道:“回主子,奴婢听说是扎克善家在那做法事。”
吉勒氏闻言,眉毛一挑,眼睛张大了几分:“扎克善?就是那个女儿被人卖掉死了的头人家?他家又出事了?”
“主子记性真好,正是他,他家还真就又出怪事了。”和卓奉承了吉勒氏一句,又压低了声音满脸神秘地道:
“他们家这阵子怕是在走什么霉运,前些时候他女儿死得不明不白地,扎克善闹了好大一场,到底也没个了手,他自个儿倒是凭着军功升到了头人。
如今却是轮到了扎克善自己,说是头天晚上还在家里睡得好好地,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吓,这人竟是平空地就没了,还有几个仆人也一并不见了踪影,这些天城里都在传他们家的事儿呢。”
“哟,这听着可有点儿吓人。”吉勒氏面上的怒气已散,现出了几分惧色。ωωw.Bǐqυgétν.net
那扎克善的事她也听过的,先是他的女儿被错当作人奴糟蹋卖掉,惨死在某个领甲家中。如今他自己竟也步其女后尘,生死未卜。
一瞬间,吉勒氏想起了草原上的那些怪谈异闻,不由得后心发寒,手脚也有点冷,忙捧起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