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像个寄居蟹似的寄宿在婶婶家的时候那样,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跑到天台看星星。天台上永远空无一人,到了夏天耳边就满是空调外机运转时的嗡嗡声,CBD则像是随风铺展的画卷呈现在面前,漫天的星辰都离得那么远,在那里路明非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他的……孤独。
彼时那辆红色法拉利的车灯像是切开黑暗的利剑,将某个衰仔的影子也切割出来,他哭丧着脸耷拉着眉眼,头发湿漉漉的。就是那时候酷哥路明非和衰仔路明非在诺诺的眼中形象逐渐合一,她想原来他们从来都是同一个人,原来衰仔真的成了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诺诺发了狠下定决心要非得把路明非抢回来不可。
“想想夏弥好歹是龙王,对人类的生命和悲欢有点感慨也正常。”诺诺说,她笑了笑,像是只猫儿一样伸了个懒腰,腰背纤细挺拔,身段玲珑浮凸,藏在那件黑大衣里面让只是眼角余光瞥见的路明非心中微微一动浮想联翩。
路社长同时又觉得人生真是幻灭到了极点,原来龙王这种东西也会对人生有什么感悟?真算起来的话夏弥都够当他们祖宗的祖宗了吧?说不定几千年前老老老老老……路还跟在大地与山之王屁股后面摇过旗呐过喊什么的。
“其他龙王我不知道,但师妹嘛……我只能说夏弥和耶梦加得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生物。”路明非眨眨眼,雨刷器像是一双漆黑干枯的手那样在前挡风玻璃上疯狂摇摆,将汇聚成瀑布挂在玻璃上的雨幕荡开,这样资深老司机路明非同学就能看清楚前进的道路,也不至于和什么游荡在雨夜中的厕所花子撞个满怀。
诺诺开开心心开了罐可乐,自己喝一口之后又递到路明非嘴边喂给他喝一口。
“我也知道这样可真是便宜了你这个大色胚子,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叫我喜欢你呢?”诺诺撅着嘴把自己缩回座椅中,她用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用那双深红色的瞳子去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路明非的全身,另一只手放下那罐可乐之后探过去揉乱了路明非的头发。
路明非觉得那只在自己脑袋瓜子上胡作非为的手掌真是又柔软又温暖,分明这亲昵的动作像是老姐在夸奖懂事的弟弟,诺诺的话却还是让路明非老脸微微发烫。
“可是这样的话师姐你心里会很难过吧,付出了那么多却连一个完整的……”路明非想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根手指封住了他的嘴唇。
那根手指修长匀称,细细白白的,晕着薄薄的清冷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