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尚的神色中更是直接带上了几分深深的忧虑乃至于惶恐。
如今的朝堂,太后秉国,任人唯贤,励精图治,朝堂风气为之一振。
新政在即,积弊正清,君臣相宜,正是蒸蒸日上,一片大好之际。
陛下虽然年幼,但终究是维系一切的法理基础,德妃的垂帘听政,苏家、秦家和建宁侯的联合,朝野之间的信心,都以陛下为中心联系在一起的。
一旦陛下出事,这一切就都成了空中楼阁,随时有可能在转瞬之间崩塌。
而二人之所以这么担心,也都是知道,那只曾经执掌了黑冰台二十余年的狐狸,到底有着多大的能量。
夏景昀看着二人的面色,没有多说,先看着苏元尚,“苏先生,我即刻动身,返回京城,如果来得及,我会阻拦他们。劳烦你做两件事情。”
苏元尚当即道:“你说。”
“第一,立刻找到可靠的渠道,飞鸽传书中京,通知太后和陛下做好防范。”
“第二,经营好雨燕州,一旦局面真的有变,泗水州、云梦州、龙首州、雨燕州,如果这些州郡依然在掌控之中的话,一切就要好办得多,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苏元尚自然是听懂了夏景昀言语之中的意思,以及那些不好公然说出口的背后深意,郑重抱拳,“你放心,必不负你之所托!”
夏景昀伸出手,苏元尚也伸手与之郑重一握!
这是继当初在云梦州的握手之后,两只有力的手又一次郑重地相握。
这一握,和曾经一样,关乎着信念,关乎着承诺,关乎着志同道合。
这一握,和曾经又不一样,关乎着重托,关乎着一条万不得已的后路。
与苏元尚说完,夏景昀又看向姜玉虎,手自然而然地伸出去,在姜玉虎的迟疑中,与他紧紧相握。
他的言辞变得恳切,“将军,此去前路未卜,无当军一向中立,不敢奢求,唯望将军稳固边防,不要让北梁人有可趁之机,以失去如今南北大好局面。”
姜玉虎任由他握着自己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平静道:“无当军也可以不中立。”
夏景昀一怔。
姜玉虎淡淡道:“无当军的中立,只不过是因为手握兵权,为防猜忌不得已而为之,同时的确不愿意涉足朝堂政争,惟愿纯粹地保境安民,超然物外。”
他看着夏景昀,目光如寒枪直刺其心,“但保境安民,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让天下人过得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