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他与那张硬得硌手的奇怪的纸,相依为命。
显金平稳落座,张妈妈十分会张罗,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帮显金换了盏茶,把恒帘喝剩下的凉茶嫌恶地推到一边。
显金越过热茶,单手拿起恒帘的残茶,一边用茶盖抹茶沫子,一边垂眸说话,“贡品之争,进入第三轮,绝非咱们落败,大家不用垂头丧气,或患得患失。”
“陈家家大业大,赚钱的手段多,我们作坊就四个人,我们已经五个月没有钱赚了!”下方有小纸行的老板高声嚷嚷。
酒固然能壮怂人胆,穷,更能壮。
显金点点头,微微抬眸。
锁儿从怀里拿了个大香囊出来,踮起脚,手一翻,香囊倒立,大小各异的银锭哗啦啦地砸在边桌上。
显金声音平和,“人都要吃饭,吃饭就要用钱,谁觉得这三五个月的投入让自己肚饿家穷,尽可以来此处领用这三个月来伙计的工钱和耽工的银钱——只一条,领了这笔钱,一旦宣纸中选贡纸,这家纸行绝不准挂上‘贡品之店’的牌匾,也拿不到朝廷发放的贡酬。”
小老板看了眼恒帘的眼色,哆哆嗦嗦上前取了两锭银子,又缩头缩脑地退回原位,问出一句话,“别别我拿了银子就把我从宣城纸业商会的会员里剔出来呀?”
显金:?
宣城纸业商会是什么很黑的组织吗?
显金摇头,“不会,你放心。”
显金这样说,便又有两家小纸行伸手来拿钱。
都是依附恒记生存的小作坊。
显金心里点了个数,见无人再动了,便端起那盏残茶缓缓站起身来,口中语调稳健,语声清晰,“话接上文,正如我所说,进入第三轮非但不是危机,反而是机会。”
“朝廷看重你,看重这项贡品,才会给贡品面见内阁大臣的机会。”
“大家伙都不是混迹官场之人,内阁大臣是什么概念?”
“从一品。”
“高高在上的应天府尹仅为正三品。”
“国之大策、朝之大政、民之大计,均需内阁诸臣盖章摁印方可面世。”
“这样的人物来评断贡纸的好坏,是朝廷对宣纸的重视,更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二字落地,与此同时,显金右手高高扬起,手中的凉茶顺势泼到了那张隐形刺客金片纸上!
恒帘腾地站起身来,面色铁青!
“你做什么!”
显金转身将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