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等着舒舒坦坦过一辈子呢。”
显金也笑开了,将两卷票子若无其事揣回兜里,将账簿利落合上,站起身来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跟猪刚鬣笑着叮嘱,“...三爷是腿脚不便,可腿脚不便,眼睛、嘴巴、耳朵是好的呀!你们就把三爷丢老宅闷着?”
这是在点他们呢!
拿了钱就办事!
这夜叉敞亮!上道!
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猪刚鬣受教地低头听训。
显金态度如沐春风,“轿子咱们有吧?”
“有有有!有抬二人抬青布小轿!”
“城里,南曲班子有吧?”
“有有有!长桥会馆里有贵池傩戏、皮影戏、黄梅戏!”
显金手心拍手背,“啪”的一摊手,“那您还等什么!?临夜里抬起小轿请三爷往长桥会馆一坐,演上一出精彩的皖南皮影戏,再叫上两壶好酒...三爷爱热闹,你前几日把他伺候得舒舒坦坦的,后面等店肆的伙计‘旬休’完了,要开始加班加点做纸了,也没功夫伺候他了,到那时三爷一高一低,两相一较,落差顿起...”
“您说,他在泾县还待得住?待不住?”
陈六老爷听得连连点头。
是是是!
他还没想到这一层呢,他只想到怎么把陈敷伺候舒坦,没想到那厮要在这儿待得开心,乐不思蜀了咋办?
就照这蹄子的话来办,先把陈敷捧得高高的,再借个由头不理他,到时候那厮自己都闹着回宣城。
他们礼数到位、接待热情,也没得罪那个废物。
陈六老爷连连点头,与猪刚鬣一起将显金送到门口。
显金摆摆手,“不送了不送了,我个人在城里溜达溜达,您二位先忙。”
陈六老爷又拖着猪刚鬣说了一通年少有为、另眼相看的屁话,眼看显金拐过墙角才收敛起笑意。
“做事大气点吧你!”
陈六老爷一巴掌拍到猪刚鬣脑袋上,“三文钱补平?老子一张脸都被你败完了!”
猪刚鬣谄笑抱头,“...那夜叉一来就一副油盐不进、正气凛然的样子!我...我纵是有心,也怕弄巧成拙啊!”
陈六老爷一声冷笑,“油盐不进?正气凛然?”
一个小娘生的拖油瓶,没了依仗,往后怎么活都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油盐不进?
这么大一笔钱,够她衣食无忧地过完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