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交,说这些未免太过交浅言深。
大公主两边嘴角向上,笑不露齿,形态举止皆是皇家贵女典范,郑重其事道:“千百年来都是女主内男主外,外面糟心的事交给男人就行了,你再插足中间,说不好惹一身腥。最后女子还是要回归内院,何必争一时长短,短时期可能露点风头,其实早已落人埋怨,长此以往得不偿失。”
陆安然觉得这位大公主大概很喜欢说教,“稷下宫医宗百人,不乏女子。”
大公主唇边溢出一声轻笑,“你当她们学医是为了仁济苍生?不管琴棋书画、占星卜卦,亦或求医问道,多一样东西在身,就是筹码,而稷下宫便是给女子身上加添的光环。”
陆安然不喜欢这样的比喻,在她看来,弹琴也罢,学医也好,只因自己有兴趣,日后能有所为,而不是为悦己者高兴,只为加大嫁人的筹码。
“若是听我的,陆小姐不如趁早改了行当,弃仵作为好。”大公主认为自己很有道理,完全真心规劝,本来陆安然这张脸长这样,再当仵作天天验尸,谁家敢娶,“医宗就不错,学医救人为本,传出去名声也好。”
陆安然口气疏淡下来,“臣女不够资格入医宗。”
“哦?我倒是可以帮你说两句。”
“多谢公主厚爱,不过人各有志,臣女觉得医辨宗很好,不打算放弃。”
大公主有些为陆安然的不知变通而惋惜,“身有缺陷没什么,就怕日后难为。”
陆安然抬眸,一双眼睛雪亮,如有灼灼光辉,“如果公主说的难为指嫁人,臣女倒不觉得。人活着不止是成亲生子,女人活着终其目标也并非寻一个男人作为终身倚靠,男人有雄心抱负,女人也可以凭着自己走出一条路,不论路上布满荆棘还是平坦康庄,但凡是自己所愿,不负来世上一场。”
大公主微张嘴巴,为陆安然这样的想法惊愕,在她看来,这话特别大逆不道。
陆安然从不否认别人,就好像大公主觉得女人该依附男人,所有的光环都是为了找一门更好的婚事,日后的荣耀与夫家维系一身。
她自己这样想没错,陆安然也不会以自己的意见左右他人,但任何人都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非要对方随同你的心意来行事。
事后陆安然反省过,为何每次与王都城贵女不欢而散,大概是水土不服。
云起笑话她:“你就适合和死人打交道。”
陆安然道:“活人很复杂,远没有死人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