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势已去,除了醉生梦死,还能怎么样!甚至就连这醉生梦死的资格,都是那位大侄子给求来的……
他都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就走到了今天这种田地。
他无数次的在想,当初郦食其提出那个疯狂计划的时候,如果自己峻然拒绝,又或者是直接拿下,又会如何?
他不知道大概。
但他知道,如果事情再来一次,自己也绝不可能拿下郦食其。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摇了摇头,把这一丝念头,彻底抛到脑后,都已经到了这种田地,还想这些,没由来的可笑。虽然知道,今年定然不会有人登门,更不会有自家阿翁的赏赐,但他还是忍不住,情不自禁地用眼睛的余光再次瞥了一眼那空荡荡的大门,已经滋生了青苔的小径。
然后,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揉了揉眼睛。
有些不可思议地慢慢坐直了身子。
“哈哈哈,十八叔,过分了哈,你一个人终日躲在这里逍遥快活,都不知道让人喊我一声——亏我还天天想着十八叔呢……”
依然是熟悉的笑脸,依然是熟悉的笑声,依然是熟悉的熊抱。
熟悉的窒息感传来。
胡亥用力挣扎了数次,才好不容易从赵郢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憋得满脸通红,连刚才的伤感都给快给憋得七零八落了。
看着赵郢那一如既往的笑容,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然而,赵郢也没给他多想的机会。
拽住他的手臂,哈哈大笑。
“十八叔,你以为你不叫我,我就不会自己来嘛——”
说完,指了指身后锥古手中的食盒。
“我特意让人准备了几道拿手的好菜,来找十八叔喝酒——还有一道我新近才琢磨出来的菜式,保伱吃得停不下来……”
赵郢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毫不客气地在胡亥几案的对过坐下,然后打开食盒,一样一样的往外摆。
刚做出来的美食,还带着一股热腾腾的香气。
看着毫不拘束,一如既往的赵郢,胡亥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默默地帮赵郢取过一只酒杯。
“谢谢你今日来看我……”
虽然他才智有些平庸,但他也并不傻,不然始皇帝也不可能在最后一次出巡的时候把他带在身边,那其中的意味,其实颇有些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