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之地。
此时大月真正的主战场,也是最彻底的血肉磨盘。
四国联军的威胁在这些年从未有一刻离开过大月,只不过被人硬生生顶在了扬州。
除了白莲教和庙堂军队厮杀的如火如荼的豫州之地外,其余几州的感触大抵是没有那么深刻的——但影响早已自方方面面传播开来。
不断提升的税赋,越来越多的起义,几乎成为摆设的律法,永无止境的索取时时刻刻都在勒紧绳索,夺走这垂垂老矣的国度最后的生机。
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关乎生死存亡的战场,在扬州。
而现在,扬州也要顶不住了。
源河河畔。
无数人马齐聚,往来的船只在宽阔的源河河面上近乎连接在了一起,成为了一条河上桥梁。
带着包裹的平民百姓面有菜色,几乎一步三回头的回望着自己的家乡,但脚下的步伐却是半点不慢,生怕赶不上。
还有些年岁颇小的孩子,被父母紧紧的拽着手,向着那船只形成的桥梁走去,迈向源河的另一侧。
那里,就是豫州了。
康靖五年初,羽州便已彻底沦陷。
而今到了康静六年末,扬州之地的民众开始在有组织的情况下有序的撤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民众虽多,基础的秩序看上去倒也还可以维持住,毕竟没有人想白白送命。
穿着粗陋短褐的墨者不断的穿梭在人群之中,维持着秩序,头戴黄巾的汉子也在大声的吆喝着。
“不要急,更不要挤!都能过去!黄天王说了,会让你们过去的,难道你们还不信黄天王不成?都特么给老子慢点,再敢插队,当老子手中的刀不利否?!”
刚开始还能好好安抚的声音,到了后来也免不得化作叱骂和威胁,但总体来说,能够携民渡江,已经称得上绝对的善举了。
“过了源河,自有人手接应!都带着足够的干粮吧?到地方不要乱跑,让你们去哪就去哪里。前面那个,伱提着那么大的包裹干嘛呢?除了吃的和一些衣物,太重的东西赶紧都扔了!到时候累不死你!”
各种各样纷杂吵闹的声音让源河畔好似变成了最大的菜市场,这一幕已经持续了数天,但到现在为止,等待过去的人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一切无不在宣示着一件事。
扬州之地,要放弃了。
黄朝面目表情的看着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