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庸庸碌碌,知足又知恩的耄耋老人,终究没有忍住,一瞬间,迎着滚滚而来的海风,老泪纵横。
他恪守了半生的等待,最后的确等到了这对昔年故友的归来,只是阴阳相隔,多少有点令人难以承受。
这位本名为张穗的老渔夫,一边动作缓慢的用袖子擦拭眼泪,一边喃喃自语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老李头陪着你两。”
“念秋前辈喜欢大海,所以希望能沉眠于这片沧海。”
宁尘一五一十的将古三通和拓跋念秋的事情交代清晰。
随后,他双手奉上骨灰盒,认真道,“本来这最后一程,是由我来送,既然老伯和古前辈是昔年好友,那就有劳了。”
“我能和他们多说会儿话嘛?”张穗询问道。
宁尘点点头,转身回到李般若的近前。
李般若本能性握紧宁尘的手心,靠在他怀侧,呢喃道,“人生能有几个数十年,这位老伯,竟然为了一个承诺,等了半辈子。”
宁尘紧咬下唇,心头发酸。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注定萍水相逢之后,便注定再无交集的过客,不曾想和古前辈是旧识。
再转念一想,他又倍感庆幸。
如果没有自己刚才的多嘴一问,也许这位老人,要遗憾一辈子了。
余生和余欣此时也因为这件事,情绪受到感染,两人沉默的咬住牙关,静静的注视着张穗老迈的背影。
虽然在坚持,但眼眶还是红红的。
那一边,张穗坐在船头,两手捧着骨灰盒,喃喃自语。
天地间,长风呼啸。
浪起浪落。
就像是江湖人的一生,波澜壮阔,跌宕起伏。
最后,都会湮灭为历史的一堆尘埃。
“等我们老了,也来这里隐居如何?”宁尘靠在李般若近前,呢喃自语道。
李般若嗯了声,“你去哪,我到哪,一辈子跟定你了。”
轰!
这片浩瀚无际的沧海,除了是渔民赖以生存的奔波之地,同样也是风景名胜区,一座完全起源于沧海中心的汪洋大岛,若隐若现。
而岛屿正前方,恰巧有一条龙舟出巡。
龙舟泛海,浪潮推动,掀起巨大的轰鸣。
与高度达到数十米的龙舟相比,宁尘坐的渔船宛若沧海一粟,不可同日而语。
以双方的行进路线,只会一次错身而过,随后背向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