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立在这天刑崖上,大齐武安侯眺望远方:“我就从这里出海。”
海浪一段段地撞击在崖壁上,一次次粉身碎骨,而碎折天光。
卓清如也看向远方的海平面,多少暗涌在其中:“你自妖界归返也才月余,这便又要出海征伐,齐廷是否太不体恤?”
姜望只道:“每一刹光阴都紧迫。”
“或许这便是你天下扬名的原因。”卓清如感慨道:“我最近常读《有邪》,常读常新,齐国真是一个出人才的地方。”
姜望抿唇不语。
“姜兄此次出海,可有定下什么目标?”卓清如又问。
“目标谈不上。”姜望淡声道:“无非是检验那些个海族假王,成色如何。无非是为海疆尽一份力……也无非是修行。”
今日他未着侯服,却比上次来这里,更见威仪。
那山道上的仪石,竟似为他而响。
卓清如点了点头,忽然道:“我最近正打算负棘悬尺,列游天下,还没想好第一站去哪里。方才我突然想,择日不如撞日,不然便同武安侯一起出海……不知是否方便?”
姜望有些惊讶:“卓师姐还未游过学?”
对于“游学”,姜某人并不陌生,当初他与许象乾的结识,就是在这家伙的游学路上。
只不过别人游学,是负笈远行,看天下风景,品世间道理,增益修行。
许高额游学,是跟着照无颜跑,天涯海北都顺路。
就像他一次酒后所言——“学问皆在美色中。”
抛开这些个害群之马不提,游学本身是一件相当有意义的事情。
天下学派,都有游学的习惯。既是锻炼弟子,为天下人做一份力所能及的贡献,也是为了更深入、更具体地传播学说。
儒家负笈仗剑,行远路,鸣不平,荡贼寇。
墨家负铜箱,内藏器具若干,机关若干,勤为人事。
法家负棘、悬尺、藏绳。棘以惩恶,尺以公证,绳以缚贼。
道家捉鬼,释家苦行。
农家带地宝囊,蓄诸方良种。
医家悬壶郎,更有“济世”之美名……
卓清如道:“说来惭愧,清如这些年都在法宫,潜心修行,世事已疏。如今洞真受阻,难见红尘青霄,才有了游学的念头……实有功利之心。”
“君子论迹不论心。所行即所得,所得唯自知,师姐何必多想?”姜望道:“我倒是没什么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