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一个词就蹦到了梁健脑海中。
众生皆愚。
众生未必皆愚,一百个人中,或者一千个人中,总有那么一个是聪明的,亦或者用清醒一词来形容。可,大部分人,却是愚的。
此愚非彼愚。而是指,很多人都容易被一些片面的说辞所说服,说动,然后相信,深信,从而对某个人,某样东西,产生某种极端的额情绪,或喜欢,或厌恶。
而眼前这些人包括他自己,路旁远远站着看热闹的,还有唯恐避之不及,掉头就逃开的,就好比是天下芸芸众生的一个缩影。这些人当中,大部分人都容易被煽动,就如车外这些被肾上腺素所充昏了头脑的人。
梁健冷静地瞧着这一切。有人上来敲他的车窗,敲得咚咚响。沈连清的脸色有些发白,小五紧皱着眉头,严阵以待。
“要不,我给明局长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控制下场面吧?”沈连清很担心,担心车窗会被车外这些像是发疯了一样的人给砸破,然后把他们拖出去,打一顿。他受点伤是小,关键是梁健,一个市委书记在政府大楼门前被砸了车窗拖出车揍一顿,这样的新闻爆出去,绝对是头条,到时候,梁健还如何继续在这里待?**ァ?br/>
“他应该快到了。”梁健回答,目光盯着右边车窗上那只不停砸着的手。那只手很黑,黑里透着肉色。那些黑,都是煤染上去的。
梁健在想,即然是被煽动,那么肯定是需要有一定的刺激。是什么刺激,让他们这么疯狂。
大部分人的人生,从头到尾,无非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奋斗。有钱人想更多的钱,没钱的人,想吃饱穿暖。
他们今天这么疯狂,是因为梁健关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手段。可是,煤矿不是从他们出生才有的,他们之前又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人很少会去自省。
明德终于赶在车窗被砸碎前来了,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将梁健的车和那些暴民隔离了开来。车子慢慢地跟着防暴警察的脚步,缓缓向市政府移动。
短短几百米的路,走了有二十分钟左右。这大概是梁健坐过速度最慢的一次汽车。也是梁健坐过最刺激一次汽车。几百米,被冲击了五次。车窗被砸了八次,四次矿泉水关头,两次路边的石头,幸好都不大,又被旁边的警察挡了一挡,所以只在窗玻璃上留下了两个白点,并没有碎,一次大馒头,估计是省下来的早餐,肉馅都粘在了车窗上,汁水四溅,还有一次鸡蛋,生鸡蛋。梁健想,这估计是专门为了他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