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化文明。
譬如鸦片这一称谓,便足可见到汉字对于器物命名的精华所在。
乌鸦在这个文明,本就是一种令人生厌的禽鸟,从来不是这种文明中所能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这种鸟,面目乌黑可憎,声音刺耳难闻,据说它一鸣叫,不是预兆丧事,就是行事难成的象征,所以,这个国度人人喜欢做歌功颂德的喜鹊鹦哥,谁也不喜欢做为真理现身的乌鸦。
因此这个文明难以出现捍卫学术和言论自由的苏格拉底,阿基米德和布鲁诺,只生产言语讨喜的东方朔和纪晓岚这样的博学鸿儒。
毕竟,谁不喜欢报喜不报忧的喜鹊,谁不喜欢玲珑讨喜的鹦鹉八哥?
鸦片这玩意儿,非但让东方老大帝国步入老迈衰朽,因为吸食了它,这个老大帝国结束其帝国的命运也便在旦夕之间。
鸦片也间接让这个两千年来自成一系的文明开始融入世界。
皇帝和儒家文明的自闭性,其实是大约并非是因为文化的封闭和傲慢无知,而是因为他们怕民众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已经日新月异的话,他们的统治和谎言便不能再继续维持,他们的不义和鱼肉百姓便不再那么的顺理成章,光明正大。
他们厉行禁海令和闭关锁国,哪知道,这种荒唐的天朝大国梦幻,天朝富有无所不用的傲慢,和力图让民众眼界窄狭以使得他们的统治千秋万岁的痴心妄想,竟然把他们自己也渐渐的罗织进入无知和愚昧。
如果用作茧自缚来形容,大约也能说得过去。
他们以为看不到世界文明的进步,世界便会因为他们的无知无视就阻挡日新月异的步伐。
他们以为自称天子,他们的权力便真正的得自上天,而不是因为他们的威胁暴力。
他们掩耳盗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已经记不得他们与民众奴役和被奴役的身份差别。
他们与西方洋人交战的时候,还在幻想民众会保卫他们的江山社稷,还在痴梦民众因为与他们文明一致,服饰语言一致,同为华夏土地上的生民,便会帮助他们抵御外侮。
其实他们有这种想法,根本就把民众看做无思想,无喜怒,无哀乐的器物,便算是奴才,也有他们的喜乐哀怒,他们巴结阿谀你,不是他们天生贱种,而是因为他们想得到更多,是因为你大权在屋,随时可以决定他们的兴衰荣辱,生死祸福,否则,你算是个狗屁,奴才们造反的时候,砸的,杀的,毁灭的,可都是他们主子的,并且比他们的主子更加阴狠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