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钓叟本来没有一句正话相对,这时听他张狂和义正言辞的话儿,实在忍不住气,呸了一声道:“狗奴才,一为人奴,你还终身为奴了,你本就是我们家的家奴,给我父亲执尿壶的角色,帮虎吃食的二爷,你恬不知耻,还不要脸来和本座说这种话,和本座算账,你配和少爷我说话么?”他就像是在训斥一个欺侮主子的恶仆,就像是在怒喝自己家养熟的犬马不听训诫。
磻溪钓叟闻言似疯魔一般站在那里,呆呆不动,心中的变化犹如五雷击顶,刚才还刚正直立的他忽然就变得萎靡不振,猥琐蜷曲,声音中满含着悲凉凄绝:
“奴才,奴才,墨孤魂也不曾当我是奴才啊!也不曾视我为奴啊,虽然我为了他的寿诞去南海采买鲍鱼,去长白山猎取鹿茸,寻采人参,可那都是我这个朋友想要他保养身体,为武林的兴旺多出力气的缘故啊,我们以友相交,以兄弟相称,磻溪钓叟,一代大侠,居然被他的儿子骂为奴才,一为奴而终身为奴!”他老泪纵横,伤心已极大。
岳青君心中不忍,但又无言安慰解劝,许仙站起身道:“老兄,你自以为是奴才么?”
磻溪钓叟道:“咱们武林中人哪有什么奴才主子呢?我从来不觉得是自己是奴才啊,想来和你闻水凝眸一语,掌打柳芳白是一个道理。”
许仙摇摇头,道:“敬仰爱慕痴傻之心于女人固可,但是对男人却不是太好,墨孤魂便是如此,历朝开国君主与手下大将谋臣创业之时,岂非都以兄弟相称,平辈论交?但是一享功名,还不是以奴仆之礼相见?主人辱仆,子孙亦辱之,又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