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面前的那种感受,陈燮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流寇不是后金,他们打不过就跑,而且还是乱跑。后金被打败了,只能往关外跑。流寇过境,如同蝗虫,赤地千里。想想那种景象,不寒而栗。
眼下登州的局面,事情多的也有点走不开的意思。陈燮心里迟疑,仔细想想,很多事情不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干,将来地盘大了,什么都盯着不得累死人?
躺在炕上,陈燮在发呆,应娘见了屏退下人,悄悄进来放下一盏茶便出去了。交代身边的丫鬟道:“老爷累了,叫他好生歇息,回头我去隔壁院子有事,院子门扣上,你们几个仔细招呼好。”
果然陈燮躺一会就眼皮子打架,沉沉睡去。应娘在隔壁与婉玉一道,拿着钱铺的账本来翻看。眼下的钱铺,做的是换钱的买卖,坊间铜钱质量杂驳,良莠不齐。成色不同的银子与品质混乱的铜钱之间的兑换价格也乱的很,随机性很强,这其中可做的手脚很多,不知不觉就把钱赚下了。
“老爷退出品质一致的银币,可谓高瞻远瞩。今后从钱庄出去的银币,品质都是一样的。就算是不一样,也是按照一样来算。不消多久,这信誉就立起来了。”婉玉掩了一本帐,长叹一声。
应娘也掩上手里的账本,瞟她一眼,年轻女子素面朝天,照样娇俏可人。心头不免泛酸,淡淡道:“你都十八了,真打算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这话里的试探意味,婉玉听的明白,抬头看着应娘道:“妈妈不也一样么?这世间,再上哪去找老爷这等有大作为心地又好的伟岸男子?”
应娘听到妈妈这个称呼,忍不住调笑道:“那你该叫爹,而不是叫什么老爷。回头在老爷身下,娇吟婉转的记得要叫爹。”
婉玉如何是应娘的对手,不过一句话便被杀的丢盔卸甲,站起红着脸,转身走到门口处,好胜的性子发了,回头道:“明天开始我就叫给你们听。”
应娘一愣,旋即捂着肚子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绿玉进来,奇怪道:“妈妈笑的什么?”应娘说了一遍,绿玉也是一愣道:“妈妈作怪,不理你了。”说着转身出去,应娘笑的更欢。
天边起了乌云,一道闷雷炸响,如在耳边。细细地雨点往下飘,簌簌的低吟。
陈燮的好睡被雷警醒,坐起来看看天,乌压压的黑,看看时间,这都下午快六点了。最近诸多谋划,陈燮还得抽空去医院作秀,确实累着了。坐在炕上发呆时,帘子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小丫鬟,见状便道:“爹起来了?奴家这就去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