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德一张脸黑得像抹了锅底灰,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年的形势会突然颠倒,从极奢到极简,这样大的变化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眼看着十几万的衣料要变成滞销货,这对于手头并不宽裕的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让他不禁想起一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想不灰心都难。
“高大爷,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进货事宜由我说了算。”李正德厚着脸皮道,高家想袖手不管,叫他一个人顶杠这十几万的亏损,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高明远恨恨瞅着李正德,两眼几乎要喷火。这次与李正德合开绸缎庄的事,他还瞒着父母,好说歹说才说动妻子拿出了压箱底的私房,想着等绸缎庄开始赚钱了再告知家里,也好在父亲面前争几分面子,省得父亲总嫌他无能。为此他才找上李正德合伙,以为有这个瑞合祥的大掌柜撑门面,生意肯定不会差,谁知却是看走了眼。
高明远冷哼一声:“当初说好的话多了去了,你不是斩钉截铁地说能把瑞合祥的许掌柜挖过来?现在人呢?你不是自信满满地说,今年的行情不会有太大变化?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有你出马,不出两年,咱们的铺子就能干掉瑞合祥,成为京城绸缎铺的领头羊?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事却一件没办成,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坑我。”
李正德眉头一拧:“这事能怪我吗?谁能料到今年行情会来个大逆转,太反常了,说起来。你们高家还是官宦之家,宫中发生变故。怎么大的事你们事先就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到?”
高明远不由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照你这样说。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李正德悻悻说:“事已至此,怪谁都没用,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一拍两散,投进去的银子就当打了水漂,要么就齐心协力,事在人为嘛!办法总会有的,朝廷新政的确对我们不利,可这些料子也不是就一定卖不出去。那些穿惯了绫罗绸缎的富人,能穿得惯粗布棉衣?不过是风头上,随大流做几身素衣装装样子罢了,等风头一过,还不是外甥点灯笼照旧?”
高明远闻言,想想也有道理,棉布再舒服能比丝绸舒服吗?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弄几餐粗茶淡饭换换口味还行,要是餐餐如此。谁吃得消?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若真一拍两散,几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回头妻子非得跟他闹不可。已经上了贼船,再想下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高明远无奈的暗叹一气。依然闷声不语。
李正德察言观色,觉得高明远神色稍有松动,便再接再厉:“这批货都是上等的料子。好料子不愁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