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木门。“来吧,朋友们,让庆典开始吧。”
“大明万历皇帝陛下驾到!”三通鼓响过,宣礼官拖长嗓子唱道,皇家侍卫们依次和声重复,用手中的长柄金瓜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嘹亮的钟声中,六位帝国大学士率领文武百官一起转身向北,以最隆重的跪拜礼恭迎帝国皇帝。
大殿北厢阳台上的皇黄色帷幕缓缓拉开,大明帝国第十三位君主万历皇帝朱翊钧陛下出现在群臣面前。现年二十五岁的他,和五年前相比显得胖了少许,带着细微皱纹的眼角显出几分掩不住的疲惫。自从午门事变之后,皇帝就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绝大多数官员一年当中也只能在屈指可数的几次重大祭典上一瞥龙颜。
“平身——”皇帝有些中气不足地说道,他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新地位,也无奈地接受了政治傀儡的身份,开始心安理得地享乐图逸起来。正旦朝会仪式之后,内宫还准备了几出御戏迎新,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焦躁,对着冗长的仪式厌烦起来。
“兹遇正旦,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纳枯,奉天永昌。寇盗不兴,灾荒永弭,四夷宾服,兵革枚平。圣世清明,国家有万年之安;皇恩浩荡,黎民荷无量之福……”宣礼官高声宣读着新年贺词,万历皇帝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此处,他的目光停留在下方空荡荡的黑曜石座位上。
五年了,每一次庆典上,那个人都坐在那里和自己一同接受百官的朝拜。不,应该说,他才是帝国真正的主人,而朱姓皇室,不过是维持王朝体面的木偶而已。“其实,这对皇室来说也许是件好事,”万历依稀记得听人这样说过,“再不会有人觊觎朱家的国祚……”他心中一时五味横陈,自己也说不清该是什么心情。
“宣——各国使臣进殿!”皇帝猛地一惊,这才从忧思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正看到一名朝鲜王族服饰的青年男子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走进大殿。毫无疑问,一位王储。朝鲜总是把他们的王储以正旦贺使的身份第一次介绍给帝国。一个带着几分疲惫的低沉嗓音在皇帝脑海中响起,记忆的碎片如走马灯般连环闪过,朱翊钧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张先生坐在一张黄杨木圈椅上,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导年幼的皇帝从政治文件中读出隐含的信息。
使者的进殿顺序暗示了藩属国的价值——亲密度、忠诚度、地缘关系以及国力强弱。朱翊钧对自己无声地说道。在帝国的十三个藩属国中,朝鲜……等等,十三?还是十五?皇帝有点拿不准这些渐发陌生的数字,突然间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