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却正色对张大栓道:“爹可不要这么说。杨子在外见识惯了各色样人,回家来图的就是个舒心和爹娘的疼爱。爹娘只管如往常一样,当他儿子待就是了。就算弟妹是京城来的,既出身书香门第,更懂得侍奉公婆的规矩,哪能笑话哩?再说,咱们本就是庄稼人,就算有些钱了,也还是庄稼人。要是装模作样,学那大家子的规矩,也是学不像的。”
她可不想束缚自己,还是保持本色比较好,若是费尽心思装模作样,硬要充当暴发新荣之家,往后日子怕是难得清静。有那工夫,不如多些心思教育下一代。
张槐狭长眼眸一闪,目光有些清冷,沉声说道:“菊花说的对。庄稼人又如何?杨子不是从清南村出去的?小石头和四顺不是从清南村出去的?李长风不是从清南村出去的?来寿这回肯定也能中秀才的。英雄不问出处!那些当官的,难道祖辈生来就是权贵不成。哼,能传个一百年两百年不衰败,算是他治家有方。好些人家风光了几十年就倒了,大多数人还不都是出身寒门。爹娘不要想太多,正好趁此机会,让咱瞧瞧杨子媳妇的品性。”
来寿已经过了县试和府试,眼下正在日夜用功,准备参加六月底的院试。周夫子对他寄予了厚望,觉得他极有希望考取生员,入县学读书。
张大栓两口子一贯心性纯朴,又爽快不造作,听了儿子的话,也反应过来,连道有理,不必另外费心张罗。又说杨子走的时候,家里才四间瓦房,如今住的园子,比下塘集上方家的园子也不差——这可是宋掌柜上回来说的——还能委屈了他们?
“哼!他一个月才那么点俸禄。爹如今都比他挣得多哩!敢嫌弃爹,瞧我不抽他。”张大栓得意地说道。
青木低头躲着闷笑起来。
槐子咳嗽了一声,忍笑对他道:“爹,这个话哩。就不要在外说了。可不能这么比,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人人都争着当官,难道是奔那几十两银子的俸禄去的?
郑长河忙安慰亲家:“杨子这娃是我看着从小长大的,不是那样人,大栓你就等着瞧好了。”
说到这,一干人就好奇地猜测张杨的媳妇是啥样人来。
原来,张杨两年前高中进士。殿试被圣上朱笔钦点为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加上他乃当朝宰辅的得意弟子,京城权贵家族就惦记上了他的亲事。最后,还是现任国子监祭酒、周夫子的老友曹渊亲自去求皇帝,将嫡孙女许与张杨,于是皇帝下旨赐婚。
其他家族只好惋惜不已,方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