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悬挂的铁铎被风吹的乱摇,发出丁丁当当的响声,与屋中隐隐传出的曲乐相合。窗中透出一片明亮的光,借此可以看清窗沿上爬满的暗色冰花,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而屋中是如春意般的和暖,本是摆着桌椅的大堂却被人改成了戏台,台上正是热闹,而台下却只有一张椅,一张桌,其余再也没有了。这两件家什似乎是多年的老物件了,因为主人的爱惜与珍视,依然保持着透亮的木色。这场热闹之极的戏请的是城中戏班里的红角,饶是她的嗓音再婉转动听,这唯一的看客却不见影踪。戏还在演着,从乐师到台上的人都竭尽心力,不敢有丝毫松懈。
人人皆知这是严府的惯例,每年的这个时候府上管事便要请人来唱一个通宵。严阁老的夫郎生前最爱听戏,或许是感怀伤情追思故人,严阁老便会让人抬出那套桌椅放在大堂。寒夜里风呼啸而来,在一匝暗光里,门轻轻开了一条缝,细雪落了进来,仿佛真有人踏着曲子推门而入,端正地坐在台下的木椅上。
严明华坐在隔间里看折子,管事来报:“大人,外头来人了,您是……”
严明华头也不抬:“不见。”
管事依言去回话,未几多时,屋外传来喧哗的人声,门被破开,台上的戏也跟着停了。
一时间寂静无声。
严明华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向外头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来说话,不要惊扰了亡夫听戏。继续唱,这天还没亮呢!”
来人进了隔间,严明华看了看面前衣着华贵的女人,问道:“有什么事吗?”
女人急切地道:“严阁老,太女就这么立了?”
严明华道:“不然呢,还能出尔反尔,让天下人看着朝廷的笑话?”
女人又道:“这个孩子……根本不是出自世家,且生父出身卑微!这样一个人,如何能担得起太女的位置?”
严明华笑了:“这个结果,原本是沈明山——也是你们都乐于见到的,为何现在又反悔了呢?要立太女的是你们,不满的还是你们,你们世家,究竟是要干什么?”
她真正发怒的时候一点征兆都没有,唯独语气变的格外尖酸嘲讽:“是了,你们向来主意多,也从不听劝,既然如此,那就敢作敢当!”
在门外等候的护院冲进来将人拖了下去,戏台上的人被吓的音抖了抖,又赶紧圆了回去。严明华坐了一会,喃喃道:“真是不安生呐……”
又一人入了隔间,向她行礼道:“徐某深夜前来叨扰,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