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大好罢?”
郑合辉笑意加深,开口道:“无妨的,这本是顺手的事情罢了,石雕本有灵性,空置于敝处也不大好。若是客人能看上一二,也是缘分使然。”
红霞漫天,不过片刻消散成流云几缕,晚风乍起,吹散白日燥热,星子渐明,在墨蓝的夜空时隐时现。一切都在夜色中化为淡影,转瞬间明光从上空横贯而过,城中白塔塔身发出浅光,昭邺城无宵禁,华灯初上时又是另一种景象。
街上游人如织,乐声不绝,满城灯火落在她眼中,是许多年不曾有过的悸动,那是她还不过是一小小雕师,若不是得了那番机缘……
她忍不住有些快意,心中油然生出高高在上之感。也是,这尘世本就污浊,世人本愚钝不堪,怎能识得这其中的奥妙?
官府亦不过是一群废物,国法纲常又如何,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可叹世人为此蒙蔽,束缚于教条之下,而犹不自知。
昏暗巷中一只肥大老鼠在残渣剩饭中觅食,却被等候的猫儿逮着正着,挣扎良久便被拖到黑暗处去了。
她不由微微笑了,这世间本该如此,弱者只是强者口中的食物,猎杀方为天性,即为本能。
她站在客栈外等候猎物落入圈套,女子无知无觉地走了过来,笑道:“叨扰郑师傅了,因是要去您私人的工坊,在下就不带随从了,免得不小心泄露了郑师傅的什么秘密。”
秘密?她笑了笑道:“哪里有什么秘密,你可真会开玩笑。”
那人也跟着笑,这笑容倍感熟悉,使她想起了从前。
其实也不全然是,她的确是有一个秘密。
只是,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郑合辉猛然睁开眼睛,周遭漆黑一片,她晃了晃头,只觉得有些晕。她喘了几口气,肺腑中好似火烧,喉头发干,竟是想不起此时自己要做什么。
黑暗中亮起一盏油灯,随即又亮起第二盏,第三盏……好像有双看不见的手在黑暗中点着了它们,郑合辉惊觉四肢无力,连抬也抬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油灯悉数点燃,光驱散黑暗,也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来。
那人坐在椅子上,原本捆住她手腕的绳子落在地上,郑合辉无声地张了张嘴,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那人垂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脸白的惊人,嘴角边一粒小痣格外显眼,她开口,用少女般清脆的嗓音说道:“合辉姐,好久不见呀!”
郑合辉蓦然睁大了眼睛,呼吸加速,急切道:“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