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柊将那绳结翻了个面,挑出挂着四颗玉珠的单绳慢慢拉动,转眼间这绳结变成了一个同心结的模样。
清平眸子一颤,伸手想碰那绳结,但又有些畏惧般缩回了手。她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放好吧,寺中上香的人多,莫要丢了。”
张柊不知她为何来了这句话,默然将绳结挂回衣中。
清平挑帘看向外面,长街覆雪,因是先帝大丧,举国戴孝,街上格外清冷,酒肆茶馆不见人影,唯有街边食棚尚有人在,大锅里不知煮着什么,热气升腾,在冰天雪地里看着有几分暖意。
这一切映在她的眼中,但她心里想的,却是云州无数个苍凉的夜晚。
她想起了那截用草编的绳结,其上共有三十九个结。
那种压抑的苦痛又蔓延上心头,清平放下帘子,再一刻,马车拐了个弯,停了下来。
她摸了摸袖中的纸鹤,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忆接踵而至,扰乱她的思绪。
学堂中女孩转身对她笑笑,道:“我叫吴盈,你呢?”
她闭了闭眼,人总在失去后才能将一些东西更清楚的记起,那人抓着她的袖子,断断续续道:“下次,下次我定不会丢下你了,你……你信我吗?”
一语成谶,她果然遵守了昔日孩童时的诺言。
可是吴盈,你那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寺庙里张柊领了香,见她频频走神,险些撞上后面的人,才问道:“是书房太冷,未歇息好么?”
清平一惊,也发觉自己太过沉湎于回忆,她收回思绪,摇摇头道:“书房中有地暖,不算很冷。”
有小僧人引了她们去后殿上香,因那处是专辟给男子上香的地方,清平不得入内,便在客房坐着,等张柊上完香出来。
僧人上了茶就退了出去,她坐了一会,独自想了些事,却听见外头有人走来,门突然开了。
来人显然没想到房中还有人在,先是惊了惊,退了出去,对身边的人道:“主母,这屋里已经有人了,我去叫人换个地方罢?”
那人道:“换也太过麻烦,就不劳烦人家了。”
清平见那人在仆从的搀扶下进了房中,显然年事已高,腿脚多有不便,她起身行了一礼。那人笑道:“叨扰小姐了。”
她解了兜帽披风,转过身来,四目相对,这老者虽鬓发花白,衣衫简朴,但双目有神,丝毫不输于年轻人。
老者凝视她片刻,道:“你是……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