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水汽尚未褪尽,长安已渐有入夏之势,处处都是青葱苍郁,绿树繁荫,飞鸟从这座古老都城上空掠过,晴空之下,恢宏雄伟的城墙屹立千载,无言注视着城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客商。
宫中已经换了夏令时节的寝具陈设,柔美细腻的轻纱贴附在窗檐上,像是入夏时极为亮眼的绿,令人一看便觉身心涤荡沉静,仿佛呼吸到了植物清新的气息,人也随着焕然一新。
重华宫中楚晙坐在书房批阅奏折,她穿着银纹紫纱王服,质地轻盈的轻纱如雾气般将她笼罩,紫金玉冠,长发高束,明珠悬于耳畔,端的是气度不凡。她才放下手中朱笔,站立在一旁的胡濯便立刻起身道:“殿下,是要歇息一会吗?
楚晙合上奏折,站起来道:“嗯,你也需多起来走动,现在看起来吃得消,等以后在伏案时间一长人就熬不住了。”
胡濯心道这位殿下年纪比自己还小上一两岁,说话倒像是家中长辈般,她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恭敬的应了。
刘甄端了茶进来,楚晙指了一杯道:“给胡大人分些,天气热起来了,也该多喝上些凉茶,败败火气。”
刘甄将茶盏放在胡濯桌上,胡濯道过谢,见她动作有条不紊,目光也不乱看,奉了茶便告退了。她不禁心想,太女刚刚入朝,接手重华宫不久,这宫中内务倒是打点的十分有条理,事事都有章法规矩可依,她生中顿时生出佩服来。至于这位少帝的手段,她虽未上朝,但也是有所耳闻的。近月来国事繁重,胡濯随侍左右,见她批阅各州奏折文书,战场加急文件,六部呈报,除需召内阁六部商议的大事外,其他的事情,她下笔从来不假思索,胡濯曾仔细阅览过她回户部尚书的奏折,楚晙笔势劲健生动,字迹如铁画银钩,毫不卖弄,直接从前年税收起论,将六州灾情去年灾情悉数分析,举例运河维护,偏远县镇修路,海上货运,将户部所报的数据一一罗列,最后以问做答,请户部尚书回去好好带着户部议一议今年因云州战事产生的巨大花费,该如何从户部支出。
胡濯当时看完不禁心跳不已,诚然,她曾以为家中长辈诳她来重华宫,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看看这位少帝到底是怎样的人。她生性散漫,但并非是真散漫不羁,不过是不得重用而已。没想到这本以为清闲的职位却能让她在幕后见证和参与国事民生的要事,这怎能不叫她心生热血。
喝完败火的凉茶,楚晙随即回到桌前继续看折子,胡濯见她专注投入的样子,心中不由感慨万分,当今圣上耽于长生之说已然久矣,与朝臣数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