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悬挂在安平府衙门上的两盏灯笼在寒风中摆动。长随拉紧了身上的棉袍,今天是她值夜,在听到若有若无的敲门声后她赶紧跑去开门。
府衙桐油漆成的大门被冻在了一起,上面馏金门钉沾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长随忙道:“来了来了。”又嘀咕:“大晚上的,谁呀?”
她举灯高照,昏黄的灯光照亮门前方寸之地,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来。清平身上都是雪,被冻的嘴唇发白,长随吓了一跳,上前为她拍去身上的雪沫子,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清平冒雪回来,手脚俱是冰冷一片。哆嗦着说不出话,长随忙引了她去值夜的房中,从炭炉上取了热茶与她。清平低声问:“孙大人回来了吗?”
长随道:“早回府歇息了。大人,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清平低低叹了一口气,把手摊开贴着炉火烤了会,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事情耽搁了。”
长随心道能有什么事情耽搁到大半夜,清平犹豫了一会,手撑着下巴注视着跳动的火苗,道:“长随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长随一怔,随即扭扭捏捏起来:“大人说的是什么话......”
清平揉了揉眉心道:“上次我听殊晟司的谁说的,不是给你相了个——”她顿了顿,把姑娘两个字咽了下去,“好人家的少爷?”
“母父之言媒妁之约,何况人家未必看得上我呢。”
清平觉得自己是糊涂了,居然会大半夜的和她说些这种事。但她内心实在是烦躁不安,锁骨上新鲜隐秘的伤痕隐隐作痛,如同在反复在提醒着她般。
她没话找话道:“你喜欢他吗?”
那边长随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绯红,不自知咬着大拇指道:“其实我们小时候常一道顽的,小孩子规矩没那么多,那时候邻人见了要打趣,说什么以后嫁进我家中,做一家人......”
清平把手背靠近火苗,长随说到这里便不肯再说了,只一昧的傻笑,她脑子里是空白一片,那句话却又重复了一遍:“你喜欢他吗?”
长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拿出铁钳拨了拨炭火,道:“自然是喜欢他了,不然为何央我母亲去问媒人?一道顽了那么多年,早认定是他了。等过完年后便去下聘,明年若是顺利.......”她别开脸去,声音低的如同蚊蚋:“便请赏脸大人一道来吃杯喜酒罢。”
清平眼神涣散,根本没听清楚她后来说了什么,大脑始终重复着一句话:“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