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丢了?
白衡一脸的茫然,但被这小儒生一路拉着过了长廊,穿过一道月亮门,然后在一间庭院前停了下来。
“先生!”这小儒生对着正从那庭院中走出的老者执弟子礼。
“见过孔先生!”这位可是圣人之后,白衡心中期望着能从他身上看到些许圣人的亡魂,或是气息。
只可惜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像一般的儒生一样。
但自身有着一股浩然正气。
这种气,一定程度上能避免妖邪入侵。
一般有所成就的儒生,都能做到有鬼神辟易,除非一些读书读歪了的读书人以外。
心术不正者,易染妖邪。
“白少府,烦请为我看看这弟子到底如何了?”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焦急。
白衡只能应承下来。
他被那小儒生迎着进了淳于聃的房门。
淳于聃就像一块木头一样躺在床上,除了呼吸,以及正常的生理活动之外,几乎再无任何动作,不言,不视,不闻,不嗅。丧失了一切情感。
他体内肺,肾,肝虽然被死气转化而显得死气沉沉,但生机尚存,还活着,只是缺少了意志。
白衡想了想,或许是命魂以及七魄丢了。
但他并不确定,因为天眼通无法照见魂魄。
毕竟,天眼通还有一个通字。
不同于第三境,第四境的天眼,天眼通只能算是简化版的天眼。
能望气,能断人,妖,鬼,怪,但望不见魂魄,更无法看穿修士伪装。
人,妖若是易容,易形,光靠天眼通是看不出来的。
但天眼就不一样了,就算蜕皮换骨换血,甚至是夺舍,只要魂魄一样,都能看出来端倪。
“诸位稍等,我去找一位比我更专业的来。”
虽然不知道白衡要去找谁,但白衡是他们能找到的修为最高的炼气士了。
这才是炼气士出现人间的第二年。
儒家虽然也培养了些炼气士,但毕竟资源有限,而人数众多,同行的,连一个炼化五气的炼气士都没有。
自然不如白衡这种的了道门传承,从小修行的炼气士。
当然,若是他们知道,白衡也只是刚刚修炼了一年多,就迈入了第二境的境界,必然会惊的下巴都掉了。
毕竟,白衡可是作弊着修行的。
除了吸取灵气,通过进食炼化法力之外,他还在不知不觉间,窃取始皇帝的法力。
不然,就靠白衡这种修行,最起码也需要几年时间才能迈入第二境。
没过多久,孔鲋就见到了一个白衡身后他带来的少女。
那少女看起来娇滴滴的,倒是头发柔顺的像是流水般,看起来很好看。
白衡将这少女带了进去。
月进到房屋中,只看了一眼,而后就回头看向白衡说道:“先生,他的命魂和七魄都丢了!”
果然如此!
天地二魂常游离于人身之外,并无定所,但它的确存在。
人身之中,只有命魂固存于内。
但当命魂丢失之后,天地二魂又重新回到了肉身,维持人体生命的稳定,不至于因为命魂丢失,而其余二魂不再肉身而导致肉身死亡。
至于七魄。
七魄于身,虽不显形,但常在。
人体,喜怒哀乐爱恶欲都是七魄的显化。
人若是要死亡,必然是七魄先丢失,而后才是三魂离开肉身。
所以那些言说自己命不久矣的炼气士多是察觉到七魄中有某一魄渐渐离身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并非是他们能够堪破寿元。
白衡只能转头问向一旁的孔鲋:“老先生,敢问淳于先生近期去了什么地方,与什么人接触?”
孔鲋摇摇头道:“这个老朽实不清楚,少荣年龄虽小,但聪慧,知礼,机敏,知进退,办事令人放心,他外出办事,老朽极少问他去哪里?去做些什么,这类问题,所以子均问老朽少荣去向,这个老朽实在没有办法回答!”
孔鲋不像说谎的样子,白衡也没继续问下去。
“不过子均,少荣还有救吗?”
白衡一时却犯了难,说没救吧,是可以救回来的,说有救吧,找不到丢失的魂魄,也救不回来。
倒是一旁的月替他做出了回答,只见月手中掐印,取下淳于聃的七根头发,然后俯身一拜,再一看时,手中头发已然变成了七根燃烧的香。
其中一根香甚至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燃烧过半。
月将香插在床沿的缝隙中说道:“香不灭,只要找回丢失的魂魄就能活,但要是找不回,七日过后,神仙难救!”
这的确是实话。
丢失了一魂七魄,剩余的魂魄也只能保持身体七天的活性。
若是丢了命魂,而七魄尚存,则是类似于植物人的症状。
而若是丢了七魄,便是无情无欲,无痛无知的空壳。
而丢了命魂和七魄,七日内魂魄不回肉身,则必死无疑。
七天过后,淳于聃的肉身会瞬间腐化,就算那时魂魄回来,身体也无法容纳了。
“还请子均帮帮老朽,找回少荣的魂魄!”
孔鲋向白衡拱手。
白衡可不敢受这种礼,连忙行礼,口称不敢。
并且答应了下来。
但让老人家做好找不回魂魄的准备。
出了这些儒生的宅院,一旁的月从旁问道:“先生,那淳于聃便是昨夜那鬼物寄身之人?”
白衡点点头。
“那恐怕丢失的魂魄都在那鬼物身上了。”
白衡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极高,但现在最让他犯难的是,去哪儿找到那只女鬼?
那女鬼不知藏在城中的哪里,一入城,就没了踪影,连鬼气也被抹去了,别想找到。
白衡摇头叹息。
一旁一位墨家弟子走过来问道:“少府大人,淳于少荣还有救吗?”
那不像是看戏或是嘲弄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关心。
白衡如实回答。
那墨者缓了一口气,然后向白衡拱手道:“多谢少府大人相告,我也好回去禀告钟先生!”
这墨者转身正欲离去,白衡急忙喊住他,而后问道:“你可知这淳于少荣平日都去的哪里?”
那墨者想了想,回道:“卜居书斋,南苑书房,他还喜欢去醉仙居喝酒,清御轩听曲儿,有时候还会去鸣翠庄玩耍!”
鸣翠庄?
这不是青楼吗?
白衡时不时就能从王工和殷叵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没想到淳于聃竟也是性情中人,情场浪荡之辈。
谢过了些墨者,趁着天未黑,白衡去了一趟鸣翠庄。
虽然有宵禁,但这里,还是很受欢迎的。
比起卜居书斋,南苑书房这种看书买书的地方,以及听曲的勾栏,这里显然更受欢迎。
青楼中甚至还有前六国的贵族之女,当然价格贵一些,但只要你出得起价格,还是能够一亲芳泽的。
白衡站在鸣翠庄前踟蹰不前。
灯红酒绿,寻欢作乐的场所实在不适合他。
任凭门口招揽生意的女子如何热情,白衡脚下都不曾移动分毫。
果然,让他一个人去这种地方,他还是接受不了,罢了罢了,改日让王工他们来替自己问问淳于少荣的情况。
白衡刚转身,正欲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少府大人?”
白衡回头,就看见白日问话的那位卫尉右丞正一脸惊喜地看向自己。
白衡刚想回话,却发现自己似乎不知道这位卫尉右丞的名字。
好在这卫尉右丞有眼力见,介绍了他的名字,顺便还介绍了他身边的两个家伙的名字。
刘季,樊哙,卢绾!
“原来是刘季,刘季?”白衡一开始漫不经心,直到念出这个名字时,声调都拔高了不少,一脸好奇地看向这位传奇的汉高祖。
从泥腿子一跃成为皇帝,除了朱重八以外,恐怕只有这位了吧!
不过现在,刘邦不是应该在芒砀山吗?
“可是沛县刘季?”
“大人知道在下?”刘季脸上一喜,余光扫张樊哙和卢绾。
那眼神好像在说,乃公没有骗你们吧!
乃公的名声真的很大!
白衡又看了刘季一眼,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混成了秦吏,而且还是秩六百石的秦吏。
这他以后还会起义吗?
这些都太过遥远了。
白衡又看向了他身后的两个家伙。
这个毛发旺盛,个子像铁塔一样的壮汉就是樊哙!
不愧是敢啃生猪肉的家伙。
那旁边的就是卢绾了。
蓄了胡子,相貌也有些苍老,不过从眉宇之间能够看得出来,年轻时亦是一翩翩少年。
只不过这两个家伙站在一起,为何会给白衡一种怪怪的感觉。
电视剧里不是演的,樊哙睡了卢绾的老婆吗?
莫非没有败露。
不过白衡觉得可能是电视剧编造的,历史上不一定发生过。
“大人在此,可是要……”
刘季没有说话,但他有用手指指了指里面。
白衡摇头:“案子而已!”
“案子,若是大人有需要的地方,还请告诉刘季一声!”
白衡点头,随意糊弄了他两句。
这个刘季,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那大人,刘季就先告退了!过些时日,再去府上拜访……”
白衡点头,算是答应了。
刘季心中一喜,走起路来,仿佛又轻了几斤一样。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
城卫开始出现,宵禁开始了。
梆子声响起来,敲锣声把路上行人都赶回了房屋,街道上空荡荡的,连人也没有一个。
白衡掐印,回了宅院,然后将月带了出来。
找鬼,或许能鬼去找,能有奇效也不一定。
喜欢秦国炼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