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仨都还活着,就很好了。再说了,下次我们肯定不会这么憋屈,何况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挡着,我可撑不到魂魄离体的那一刻……”
陈平安止住话头,因为他发现初一和十五,一个愈发沉默,一个越发愧疚。
陈平安站起身,一拍养剑葫,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你们先回这里,咱们要赶紧入城,去找莲花小人!这一路上,未必顺遂,没了你们,我现在跟人打架,真没什么底气,如果不好好修养个十天半月,别说这个老魔头,就是那个会御剑的孩子,都轻松不了,稍后说不得就要你们俩帮着开道。”
两把飞剑回到养剑葫内。
陈平安独自走向南苑国京城。
随着距离城头越来越近,法袍金醴就逐渐从金色,再度变成了一袭雪白长袍。
陈平安心中了然,回望一眼。
身后以牯牛山为中心的战场,灵气盎然,盘桓不去,在这座天下,应该是最大的“洞天福地”了。
当然,同样武运浓郁。
如果不是急着返回城中寻找莲花小人儿,其实待在原地,收益最丰。
不过陈平安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城头,如果自己好处占尽了,很容易成为天下共敌。
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入城,会不会有危险。
陈平安走在寂静无人的官道上,一步就能飘掠出十数丈。
先前说那些话,主要还是安慰失落的初一和十五,事实上这时候若是谁敢拦路,还要纠缠不休,那么陈平安手持长气,道理就只会在他这边。
见识过崔姓老人在竹楼的那种身前无敌。
与亲手打败一个“天下”无敌之人,是两种境界。
————
牯牛山都给打没了,何来的第二声敲天鼓,又谈什么飞升之地。
京城墙头那边,便是嬉戏人间的周肥,都有些心情沉重。
总不至于大家这一甲子都白忙活了吧?
随着那座天上雷池散去,拨开云雾见大日,大放光明,樊莞尔举起那把镜子,熠熠生辉,镜面上,映照得她容颜绝美。
就在樊莞尔要收起铜镜之时,她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笑意吟吟,而自己分明没有任何笑容才对。
镜中“樊莞尔”笑着叹息。
樊莞尔心中便响起一个心声,“痴儿唉。”
如遭雷击。
烫手一般,樊莞尔丢了铜镜,双手抱住刺痛欲裂开的脑袋,满脸苦色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