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卓英缓缓睁开眼睛时,已是日上三竿,朦胧中他感觉环境不对,猛然坐起四下打量这间空间不大却整整齐齐,还有一面墙壁全是书架的卧室,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搓搓朦胧的眼睛刚要下床,听到动静的黄维已经推门进来,手里还捧着杯热茶。
记起这儿是吴铭团部的罗卓英轻轻叹了口气,揭开身上的草绿色暖被,把腿伸下床沿,问道:“培我(黄维),昨晚我没出洋相吧?”
黄维笑着说:“没有,除了属下和治芳(李及兰),其他人都喝多了,醉倒一大片,喝到最后,周师长说到十不存四的十四师弟兄还哭了,醉到现在都起不来。”
罗卓英摇了摇头,捏了捏发涨的太阳穴:“吴铭醉了没有?”
“这家伙酒量可真好,硬是撑到了最后,我们四个人灌他都没能把他灌倒,最后还是他把周师长背进隔壁寝室服侍睡下……看不出这家伙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一般,竟然有如此海量!”
黄维神情有点儿无奈,也心有余悸,吴铭这家伙和他麾下军官太能喝了。
看到副官把洗脸水端进来,罗卓英套上裤子,穿上高腰马靴,晃悠悠地走到门边刷牙洗脸,弄完了再喝下杯热茶,这才精神了些。
得知弟兄们还没醒过来,连续行军十一天的官兵也难得睡个安稳觉,罗卓英索性坐到黄维对面,点燃支烟慢慢吸起来。
黄维低声说道:“军部警卫团的值班军官禀报,吴铭天没亮就来了,吩咐他麾下官兵今早不用早操,省得把好不容易睡个懒觉的几千弟兄吵醒,还亲自到食堂去走了一圈,然后又到医院去巡视,回来看到我们的官兵都没起床,他走到团部门口又转回医院去了。”
罗卓英叹道:“吴铭仁义啊!看看昨晚他给我们九千多弟兄做的饭菜,从军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麾下弟兄吃不完红烧肉和清蒸鱼的……更加难得的是,他招待我们全军将校的五大桌饭菜和酒水,竟然和所有弟兄的一模一样,都是大锅菜,只有餐具精细些,可也怪了,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似乎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唉!这个吴铭啊,不知道今后如何报答他才是。”
黄维频频点头,深以为然:“确实够意思啊!天亮我去了一趟他们的医院,他们年轻的院长史迪夫昨晚到今天凌晨五点多都在做手术,可我到那里的时候,他还带着五六个实习医生检查伤员,详细告诉那些实习医生如何判断是否发炎,如何处置,他脸色都焦了,双眼红肿,可还是那么认真,真不知道吴铭是去哪儿找来的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