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也未有许多年不在军中。”
一面说,一面把那茶盏推到对面。
傅淮远并不喝,而是又去看桌上那长条状物,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李训随手拿起,将那外头包裹粗布抖落,当中却是一根长长铁棍,足有半臂粗,拿起来时刮到桌面,发出铁石摩擦声,十分沉锐。
“短刃难用,长刀犯禁,我顺手寻根棍子防身。”
傅淮远强自一笑,道:“我来试试。”
说着伸手去提。
远看时不觉得,一入手才觉出重量沉得坠手,叫他一个不查,手一抖,险些拿不稳。
而那棍身也并非光滑,而是有上凿凹下菱沟,仔细一数,足有八道。
“这棍子怎的如此稀奇?”
“倒不稀奇,原是军中常用,刺中人身便能立时放血,敌人须臾便会脱力——近身时比寻常刀剑省力许多。”
傅淮远只觉背后一凉,下意识便把那铁棍放在自己手边,距离李训远远的,又去再摸腰间尖刀,平复心跳,方才道:“大半夜的,不谈这个——我今次半夜过来,扰了你清梦,其实是有事相求。”
他看一眼对面李训,见对方面上并无半点被吵醒的烦躁之意,也不像丝毫生气,便继续道:“我晓得昨夜姨母寻了你去说话——她想把菀娘嫁予你许多年了,从前你总不肯答应,今次也是一样吗?”
李训皱眉道:“闺阁女子婚事,你若要打听,自去寻老夫人示下,我是为外男,并不知道。”
傅淮远面上仍然带笑,眼底却已闪过一丝冷意,道:“究竟自小相识,你这样拿我打发,便没意思了——镖局是为许家产业,却对外号称李氏镖局,你常年不在,上下镖师仍旧把你说话奉为圣旨似的。”
“至于姨母,更是有事无事全把‘李训’挂在嘴边,色色叫我按你指示而行,如此也就罢了,前回菀娘及笄,姨母也定要给你去信,等你回来才肯操办,结果只等到你送回些许金银财物。”
他说到此处,笑容渐敛,接着道:“你如此敷衍,她还要叫菀娘给你做了衣袍送去,又叫菀娘给你写信——这些来往,也算做外男吗?”
李训看他道:“若你说均州送来衣物信件,我这半年多在外头,少回京兆府内,便是回去也有许多正事,一应杂务都是手下处置,并不知情。”
傅淮远气极反笑,道:“好一个‘许多正事’,竟是均州此处是为杂务了?你莫要以为自己山高水远,行事便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