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婆子计较!”
赵明枝看得目瞪口呆。
她见识过朝阁当中的臣子们唇枪舌战、各显神通,也见过护驾的士卒们为了争功讨赏互相对骂、犯浑闹事,却没见识过许老夫人这般的。
当真是得尽无赖精髓。
偏这又是个古来稀的老人,也没有真做出什么不妥来,而今自打脸来主动认错,叫人无法计较。
她不得不侧身半步让了,又回礼道:“老夫人言重。”
一面说,一面去看李训。
这样一个滚刀肉似的老人,精明厉害,当真不好应付,所以他日间才会说出那一句“不能同意,却又不好推拒”罢?
李训无奈回身将人扶起,道:“我方才已是着人收拾了客房,此处同菀娘并无干系,不必打搅她。”
许老夫人连连摇头:“哪有回家还住客房的道理,赵姑娘是你恩主,本不是寻常客人,更何况那厢房空置不知多少日,四处生尘,一时也扫不干净,你倒不怕,赵姑娘一个小女儿家,如何能住?”
李训无法,只得道:“我先送赵姑娘去西厢歇下,再回来同老夫人说话。”
许老夫人连忙道:“正该如此,我在前头等你便是。”
说完,又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镯子,塞到赵明枝手里,道:“头回见面,老婆子便犯了这样大一个混,只把这一点小东西做心意,作为见面礼,请赵姑娘莫要推辞才好。”
赵明枝一眼瞄去,见那玉镯水头十足,显然价值不菲,便不肯接,只笑道:“夫人好意我已心领了,只明日还要赶路,这般贵重之物,不好随身带着,今后有机会,再来此处做客便是。”
对方听得这话,只好把那手镯戴得回去,左右看了几眼,却是自一边桌上托盘里取了两盏新茶,递得一盏给赵明枝,复又举杯道:“那老婆子便以茶代酒,给赵姑娘洗尘。”
这就不好再辞了。
赵明枝将面上布帛解下,喝了一口熟水,又把那茶盏放回桌案上。
她面容既露,些微黄褐色不提,那半边脸颊的黑疣,却是令人不愿去看。
一时傅淮远、许老夫人尽皆愕然。
前者满脸震惊,忍不住看向一旁李训,却见对方只护在赵明枝身旁,偶尔低头正对那张异样面孔时,依旧面色不改,甚至直直相对,全无半点不耐、难忍。
而后者见惯风浪,惊讶之后,立刻转喜,只很快便将喜色压下,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道:“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