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赐甩出去的这卷竹简是有点意思的。
上头记录着的是本年度弘农杨氏“优秀”门生故吏的名单和家族资源能够推动的人事变更名额。
门生故吏作为家族的羽翼为家族奔走办事,抬升家族逼格,增强家族的政治影响力,这些都是需要利益的,利益共同体才能最大程度的团结起来。
皇帝差遣太监尚且需要给俸禄,更何况是家族要人卖命呢?
而这,不仅是高门士族繁荣强大的根基,也是他们在关键时刻需要做出变革时最大的拦路虎。
一把双刃剑握在手中,刺别人的时候确实爽,可谁也不知道何时这双刃剑就会刺向自己。
而现在,就是刺向自己的时候了。
于是杨彪长长一叹。
“今日方知世事艰难,繁华表象之下,步步艰难,父亲真是太辛苦了……”
杨赐看着四十多岁的儿子一脸苦涩的模样,心中更加苦涩,也是一阵阵的恼火。
“如今说不动他们,后续便不能推进,就算剑指卢子干,又能如何稳住自身呢?肉食者鄙这话说的真没错,这群鼠目寸光之辈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从不看长远,可叫人如何是好!”
杨彪思来想去,觉得闪电五连鞭好不容易挥出了第一鞭,要是就此停下,就不是政治攻势了,就是个笑话了。
古文学派的人会如何看待今文学派的这一操作?
稍微打听一下,是不是可以得知今文学派内部的分歧?
是否能就此判断出今文学派如今的虚弱?
而今文学派是否会就此失去复兴的可能?
杨彪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可以。
“若是因为些许虫豸的顾虑而不继续我们的谋划,使得谋划半途而废,则天下人都会看出吾等的不和与失败,如此一来,人心将更加向伪学者聚拢,吾辈正统孔圣门人又该怎么办呢?”
杨彪向父亲杨赐行礼:“和那群虫豸在一起,是不能挽回危局的,还请父亲三思,即使此事只有我们一家推进,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此停下脚步,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杨赐望着自己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要从我们自家拿出一些东西交给皇甫嵩和朱儁吗?”
“如果只是我们一家,实在难以同时接触凉州人和江东人,儿观察皇甫嵩背后无甚能人,皇甫嵩本人也不甚精明,凉州人的身份更是棘手,远不如朱儁,所以儿建议我杨氏可交好朱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