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顿住脚,叶夏转回身,就听男人问:“你妈恨爸是不是?还有你,也恨爸爸,对不对?”

静默须臾,叶夏迎向男人的满是愧疚和痛楚的目光:“说不恨那肯定是假的。我妈日日盼你回来,

却盼了一日又一日,在村口始终看不到你的人影儿,甚至连你的信或者电报都收不到一个,我妈能不生怨,能不生恨?

至于我,在看到爷奶辛苦养家,看到我妈辛苦养育我和弟弟妹妹,我自然是怨恨你的,尤其是在我爷奶没了后,

养家的重担全压在我妈一个人肩上,我那时特别恨你,想着你就算人不回来,给家里写封信,发个电报也好,起码让我妈,让我和弟弟妹妹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家……”

闻言,沈逸嘴角噏动,欲说些什么,却听到清越平静的嗓音自叶夏喉中再度溢出:“你可能不知道,有时候身体上承受的苦痛根本不算什么,反倒是精神上的痛苦令人更难承受。

就拿我妈来说,她嘴上从不说苦说累,却在夜深人静时,在独处时,我总能看到她悄然抹泪,眉眼间尽显伤痛之色,接着我看到的便是她强打起精神,让自己恢复正常。

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吗?无非是不想我爷奶担心,不想我和妹妹弟弟们多想,她更是从不在家里提起你,

尽所能帮着爷奶养我们这个家,在爷奶去出事当日,我妈很是伤心难过,但等我爷奶下葬后,父母离世带来的伤痛好似瞬间消散,她每日忙碌不停,用心养育我们姐弟四个。

明明家里生活拮据,却依旧坚持送我们进学,这在村里是很少见的,有人说我妈傻,做什么要把四个孩子全送去读书,我妈的回应就一句话——孩子们喜欢读书。”

说到这,叶夏暗叹口气,方续说:“我妈走的很突然,她肯定没想过你还会回来,自你离开差不多十年时间里,我在她脸上没见过一次笑容。

不过,我知道一点,我妈即便对您有怨有恨,但她心里一直有您,否则,不会独处时悄然抹眼泪。

而我在今年过年前接到贺爷爷打来的电话,听他说到有关你的情况后,压在我心底的怨恨散去不少。

我想着贺爷爷应该不会骗我,想着你八成有苦衷,才一走杳无音讯。今日,你的苦衷,你的不得已我知道了,

弟弟妹妹也知道了,要说一时半刻就消除你在我们心中的芥蒂,原谅你抛下我们十年不管不顾,我不想拿假话骗你。

我做不到,弟弟妹妹怕是也难做到,但我相信时日久了,我们应该会重新接受您这个父亲,发自心底接受你这个爸爸,希望您能理解。时间不早了,爸和大伯休息吧,我就不在这多打扰你们了。”

音落,叶夏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对着便宜大伯沈锐和便宜父亲轻点点头,继而转身离去。

“老二,夏夏嘴里提到的那位贺爷爷该不会是贺老吧。”

沈锐这句话听似问句,实则是陈述语气,半晌没等到沈逸出声,他自顾自又说:“我感觉就是贺老,

不然,想要凭借一个人名和京市知青的身份打听到你便是早年曾在清溪村插队,和村里姑娘结婚,后来一走多年未归的那个沈知青,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逸沉默。

沈锐长叹口气:“你说我怎么就和你一起犯糊涂呢,没早些把你在清溪村娶妻生子的事告诉老头子?!

现在好了,夏夏他们姐弟多半对沈家,对我这个大伯没一点好感。十年,十年不闻不问,陡然间咱们来认亲,

孩子们势必对咱们心有排斥哪怕咱们已解释你当年的所作所为都是迫不得已,想要被孩子们真正理解,接受沈家的一切,我估摸着真得有点难。”

“大哥是没听听清夏夏后面说的么?”

沈逸看向胞兄,眼里写满痛楚和自嘲:“夏夏已经说了,我当年的苦衷和不得已,她和弟弟妹妹知道了,

但要一时半会消除对我的芥蒂,这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我确确实实抛下他们十年,要他们立下就原谅我,重新接纳我这个父亲,是很难做到的。”

叶夏回到和叶红住的那间屋,瞬间就引来叶红和叶斌叶宇三只的目光,她佯装不解:“你们……”

叶斌直言:“姐你去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叶红叶宇点头,表示叶斌问的正是他们也想问的。“就说了说爷奶和妈的坟在哪,并说好明一早咱们一起去祭拜下。”

上炕,叶夏坐好,目光落向叶斌叶红:“前时你们遇到的事,准确些说,是背后想加害我们姐弟的那个黑手,被京市那边的公安抓捕了。”

叶斌三只齐齐一怔,旋即叶斌眼神发冷:“是那个女人,对吧?”

“对,是她。那个女人叫温倩,家里相当有背景,因为爸十年来将对方视作空气,且两人间只有夫妻之名,

没有夫妻之事,且爸心里一直惦记着咱妈和咱们姐弟四个,对方心中记恨,利用娘家的关系,借他人身份开了张假证明跑到咱们这,

然后花钱雇人对咱们不利,好叫爸痛苦,后悔十年来对她不理不睬。爸和大伯动身来咱们这当天,

那个女人以为她花钱雇人办的事成了,又见咱爸如往常那样平平静静地过自个的日子,忍不住心生不甘,

便在咱爸面前一个不慎得意忘形,把爷奶和妈的死,把她对咱们做的事一股脑道出,等回过神,发现事情大发了,立刻从咱爸眼前消失不见。是爸打电话报的警,现在不仅那个女人被京市的公安抓捕。”

“坏女人就该被抓!”

叶宇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了句。

“姐,你说那个女人会不会无罪释放?她家有背景,万一她家里人走后门,没准她加害咱们这件事会被不了了之。”

叶斌说着,眉头紧皱在一起。

“温家是相当有背景,但近两年在走下坡路,搞不好很快会大厦倾塌,他们目前正需要夹紧尾巴做人,不会在那个女人的事情上找人走关系。”

从温倩的人品上,叶夏猜也能猜到温家其他人的人品多半也不怎么样,不然,如何能由着温倩仗着家世逼人就范?!

明知对方有妻儿,却要拿对方家人的安危作为条件,逼对方和自己结婚,哪怕对方对其有救命之恩,

甚至在救人时受重伤,被大夫诊断日后会落下残疾,都不放弃自己的卑劣心思,威胁加逼迫,让一个对自己无意,没有丝毫感情的男人,娶自己做妻子,如此行径,简直不要太卑鄙、太无耻!

而用如此手段得到的婚姻,又如何强求男人真心相待?

要叶夏来看,这从一开始就是自取其辱。

同时,叶夏不相信温家当年不知便宜父亲在清溪村的情况,不说温倩的兄弟姐妹有无出言规劝,起码作为长辈,温父温母稍微有点是非观,也不该纵容自己的女儿依仗家世恶心人。

就因为自家女儿喜欢,就因为自家有权有势,就因为沈家处于落难期,就因为沈家老爷子和沈家女儿急需到京市的大医院医治,

便一方面做“好人”,一方面又逼人就范,不顾救命之恩,满足自己的私念,想想,能教养出这么一个自私自利女儿的父母,

品行自然好不到哪去。而有这么个姐姐或妹妹,其兄弟姐妹的品行能有何悬念?不说一丘之貉,起码和乌鸦笑猪黑差不多。

翌日天光微亮,半山坡上三座相连的坟墓前,叶夏带着叶红三只祭拜完祖父祖母和母亲,就领着三只去一旁候着。不多会,沈锐跟过来,五人静候沈逸在坟前祭拜。

时间点滴流逝,沈逸拖着一条残腿跪在妻子叶英墓碑前,抱着墓碑哭得泣不成声,连连说对不起,说着对妻子的思念。

那透着极致悲恸的哭声,说句闻者落泪都不为过。

良久,沈逸的哭声渐渐止住,拿着手上的灰白格子的手绢,一遍遍地轻轻擦拭着妻子的墓碑,他声音嘶哑,悲声说:

“英子,你等着我,等我把孩子们养大成人,看着他们婚嫁生子就去找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咱们的孩子,不让他们再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从今往后,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和爸妈,回头我死了,就让孩子们把我埋在你身边,英子……我很想你,十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咱们的孩子……”

抱着墓碑,沈逸在妻子叶英的名字上轻亲了下,而后架起双拐缓慢起身,挪步到岳父岳母墓碑前,

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他对着两位老人的墓碑接连磕响头,接连说对不起,语气中满满都是愧疚。

“爸、妈,都是我这个女婿不好,让你们受累了,以至于爸上山采药不慎摔落山崖,以至于妈您承受不住爸出事的打击,一口气没缓过来跟着没了,爸!妈!女婿有错啊!

我不该不和你们商量,就自个做决定,更不该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会成为家里的拖累,就切断和家里所有联系,对不起……

爸、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英子,在你们面前,在孩子们面前,我都是个罪人呐!”

不知过去多久,沈逸架着双拐朝叶夏他们这边缓慢走过来,见状,沈锐提步上前,直接弯腰背起胞弟。

“大哥,我自己能走。”

沈逸拒绝。

“能什么能?上山时你摔倒多少次心里没数?!”

逞强,非得自个架着双拐上山,一次接着一次摔倒,脸部和双手擦伤,就这还不放弃,要不是他实在看不过去,

强行将人背着前行,不定得摔成什么猪头样儿,搞不好,从那一节节土阶梯上摔下去都有可能。

阶梯虽不陡,但对于一个腿脚残疾,架着双拐的人来说,单单上一个台阶都不易,可这死心眼的弟弟竟架着双拐愣是自行上了多一半台阶,

摔趴下的次数整整十次,不用想,他猜都能猜到,不算脸上和手上的擦伤,身上其他部位怕是会出现不少青紫。

京市。

温家。

温母自小女儿温倩被公安在家里抓走,几乎天天在家抹泪,催促温父和儿子们想法子把温倩捞出来,这不,今个温母坐在客厅沙发上再次抹起眼泪,对温父说:

“你倒是说话呀,是想不出法子,还是不想想法子把倩倩捞出来?”

温父尚未做声,温倩的长兄温博捏着眉头,沉声说:“妈!不是我爸和我们这做哥哥的不想捞倩倩,是现在的局势容不得我们有任何举动。

您知道的,前些年我们得罪的人不少,虽没有沾上人命,但得罪人却是事实,现如今,那些人陆陆续续回京恢复工作,

有的甚至升职,咱们家这两年又事事不顺,人家若是度量大点,不把咱们之前做的事放在心上,

愿意放咱们一马,咱家或许还能度过一劫,否则,等着咱家的是什么,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

温博眼里写满焦虑,语气加重:“在这样的情况下,咱家不管是谁,都要做到循规蹈矩,低调行事,怎么能为了倩倩犯的错,就兵行险着,去活动关系?

何况倩倩做的事,已经被公安查证清楚,她不仅自个栽了跟头,还把王叔叔给牵累到她的事情里面,搞不好,王叔叔会失去工作都有可能。”

温博口中的王叔叔,是温父曾经的老部下,这位在温倩找上门寻求帮助时,犹豫再三,终看在温父的面子上,借用厂里他人的名义,帮温倩开了张假的出差证明。

温倩翻车,公安顺藤摸瓜,那位王叔叔自然逃不过应有的罪责。

“那咱们也不能不管倩倩啊!”

温母泣声说:“小峰天天在家哭着要妈妈,我看着就心疼,再说,倩倩不是没有得手么,公安那边做什么不把她放出来?”

温博一个头两个大,他脸色冷沉,直直地看着温母:“倩倩没得手,那是人沈逸前妻留下的儿女有能耐,要不然,真让倩倩把事办成了,等着她怕就是死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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