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两仪殿。
李渊看起来显得很憔悴,头上的黑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比起一年前,他的眼窝深陷了许多,坐在御案之后,眉头深锁,而身边的裴寂,也是眼中血丝密布,脸上的皱纹如同枯树皮一样,一道接一道,这一年下来,大唐的这对君臣,都可以说苍老了不少。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封伦,却是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他穿着紫色的官袍,气定神闲地立在殿中,看着正在看手中奏折的李渊,双眼中神光偶现。
终于,李渊看完了这道奏折,他拿着奏折,眉头深锁:“封中书(以前隋朝的内史省是前代的中书省,长官是侍中,但隋朝为了避杨忠的讳,改中书省为内史省,改侍中为纳言,武德三年的时候,李渊又把内史省改回了中书省,把内史省的最高长官纳言改成了中书令,而封伦现在的职务就是检校中书令,相当宰相),你给朕说句实话,洛阳那里,还打不打得下去了?”
封伦微微一笑:“秦王殿下已经把战况详细地写在了奏折之中,臣以为,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陛下可以明察。”
李渊咬了咬牙:“他只是一直再说洛阳必须打,王世充必须要消灭,却绝口不提各种困难,哼,朕也不是瞎子聋子,自四郎元吉以下,绝大多数的将帅们,都已经失去了胜利的信心和勇气,厌战情绪严重,哪还肯继续打下去了?”
封伦点了点头:“将军们只会从战场上来看一时之得失,但秦王是从整个天下的战略来判断的,所以,他才会和众将的意见相左,就象在浅水原,雀鼠谷一样,最后的事实证明,秦王才是对的。”
裴寂冷冷地说道:“封中书,事不过三,秦王前两次虽然成功了,但并不代表这一次他的判断就正确,前几次他是以少量兵力固守大营,拖到敌军粮尽后再决战,一战成功,可是这回是反过来,我军数量上有绝对优势,却是顿兵于坚城之下,长达半年之久,师老兵疲,军心浮动,将士思归,反倒是王世充在城中,有多少粮草我们都不知道,可以说王世充现在就象前两次的秦王,而我们唐军,倒是跟秦军,汉军一样,无法打破坚城,你还觉得继续围攻是正确的选择吗?”
封伦的神色从容,淡然道:“困难只是暂时时的,现在我们是和王世充在拼最后一口气,洛阳城大人多,但是城里变不出米粮庄稼,我们十几万大军的军需都困难,他城中的几十万人更是每天的消耗都是个天文数字,撑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李渊勾了勾嘴角:“可为什么三个月前他就用面黄肌瘦的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