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永济渠的人工渠的西北位置,此是仓城的管理机构所在地,登入堂上,李善道请郭孝恪落座,叫随从的侯友怀等也都就坐,随后自己亦坐入席上。
洛口仓的粮固是比黎阳仓为多,但洛口仓不是自己打下来的,当然心情就不相同。
和郭孝恪等相较,李善道有前世的见闻,称得上“见多识广”,是见过大场面的,可於此际,他亦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欢喜,摸着短髭,笑道:“刚巡视仓窖时,长史说,这么多的储粮,仓城却被我部半日而克,所克之速,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长史,也出乎了我的意料啊!”
郭孝恪笑吟吟地说道:“呈给魏公的捷报,已然送出。先下洛口仓,复下黎阳仓,这是天大的喜事!想来很快,魏公的嘉赏就会下到。将军,在下先恭喜将军、贺喜将军了!”
“昨日若非长史建议,不必再做拖延,当日即可攻仓城,何来有半日之间,仓城已下?要说打下黎阳仓的功劳,长史当居首功,若善道者,既赖长史之谋,下赖诸兄奋战,因人成事耳。”
只要立下战功,李善道就推功於别人,总自称“因人成事”,这一点,郭孝恪不仅是已有亲耳听到,且是早有听闻,虽知他这无非是谦虚之言,——李密、翟让该给他的奖赏,一点不会少,仍是会给他,可这话听到耳朵里,最起码,郭孝恪等都听得开心。
遂郭孝恪抚摸着胡须,笑道:“将军自谦,未免过甚。临出洛口前,魏公、徐公已有明令,此取黎阳仓,将军是主将,在下只是辅佐。首功也者,在下岂敢当之?”
“长史,仓,打下来了,捷报也已遣快马,呈报魏公、司徒公了,唯此距洛口不远,亦数百里,魏公的旨意料还得几天才能下到。却敢问长史,这几天,长史以为,我等该做些什么好?”
郭孝恪抬眼,看了下李善道,沉吟稍顷,反问说道:“将军是不是已有打算?”
李善道转目,瞧向侯友怀,指了下他,呵呵笑道:“我是没有什么打算。崇吾提了个意见,昨天打下黎阳县城后,他不是奉你我之令,入城循抚百姓了么?他进到城里,见城中百姓颇多饥饿,因建议何不取仓粮,放与县民,赈济饥贫。长史,我以为崇吾此议不妥。”
“不妥?”
李善道正色说道:“今取黎阳仓,我等是奉魏公之令。黎阳仓的仓粮,该怎么用,我等自也应等候魏公的指示。在魏公指示未到前,若我等贸然开仓放粮,实非人臣可当为事!”
郭孝恪拊掌说道:“将军此言,诚然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