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用多说,一两句就够。
听了徐世绩这话,李善道便也就不再多问。
他只是了然地想道:“又有几人能看出隋祚已终?况且投入寨里的这些人众,料与我为何投寨的直接原因亦是相同,无非为暴政之下,求活罢了。能得偷生,已属侥幸,自然亦就大都不会看得长远。……好在徐大郎是个有心志的,我向他求教操练部曲,倒也不嫌鲁莽。”
何止不嫌鲁莽。
从徐世绩的态度能够看出,他对李善道的主动讨教如何操练部曲,实是颇为欣赏和高兴的。
一阵凉风吹进室内。
山间本凉,又下起了雨,徐世绩虽年轻,火力旺,刚才锻炼过后的汗下去,也觉得有点冷了,要来外衫,披在了身上。
不知觉间,雨渐下大。
向外望去,雨水如帘,院里是石子地,已被雨滴打湿,墙角的那棵梨树正当花期,满树梨花如雪,偶有随风雨飘摇坠落,近处的青绿的山坡,远处苍翠的山峦,都被蒙在了雨雾中。
“也好。俺阿耶到时,雨若还没停,你就请俺阿耶在山下暂驻。”
刘胡儿应了声诺,取了蓑衣,便出堂外,叫上三四个警卫,一道下山去了。
得了兵书,请教操练的这话题就告一段落。
堂外下着雨,不便行,兼见徐世绩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并无送客之意,李善道就没请辞。
接着就徐盖来的此事,两人说了一会儿。
话头从徐盖将要来到,转到了李密的身上。
李善道笑道:“大郎,说起徐公今日就能到寨,那李密,不知翟公现下是何意思?自那晚庆功宴后,大郎留下,与单公共劝翟公不妨可接纳李密入伙,已有数日,翟公还没下决定么?”
“翟公还没给俺回信。”
李善道说道:“大郎何不再问问翟公?”
“这事儿,不好多问。二郎,俺与李密虽无瓜葛,但翟公对纳不纳他入伙,一直踌躇,俺若说得多了,反而不美。”
李善道说道:“是,还是大郎心思细密。确是不好多说。不过以我之见,大郎,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反复想了,认为大郎说得很对。纳李密入伙,对咱寨中以后的发展是会颇有好处。”
“有没有好处,李密进不进寨,总得翟公决断。”
李善道笑道:“山东、河北的寨头,李密投到过来完了,除了王伯当,没一个肯纳他的。这件事也不着急,便容翟公细作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