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难为你还能认出谁是江桥,没有把我当成是路人甲乙丙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一种情绪哽住了我,让我将那些蠢蠢欲动要说出的话又憋了回去,然后重重的喘息。我仿佛又看见了那扇半遮半掩的门,我就趴在这扇门上,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如今,她回来了,但那些为希望点着的路灯却全部灭了,她不会看见我趴在木门上的灵魂有多寂寞。
我放下了指着她的手指,然后仰起头看着一片白色的屋顶……
我依然记得她离开的那年,我只是8岁的年纪,留着简单的寸头,穿着破旧的衣裳,甚至窥视这个世界的角度也和现在不一样,那她为什么还要记得我?对着连细胞都已经全部完成新陈代谢的我,喊出十几年前才会喊出的昵称。
她拉住了我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心里澎湃着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她也变了,不再是那个在纺织厂工作的杨瑾,手上总是会有被线条拉出的茧子。除了谈吐,她的穿着、她的模样、她在与人沟通时的表情,都处处显示着高人一等的气势。
她于我而言,真的陌生了!
我甩开了她的手……然后瞪着她,她出现的太迟了,迟到我觉得自己完全不再需要她,迟到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人生中还有“妈妈”这个字眼。
一直在身边,没敢插一句话的老金夫妇,终于对我和杨瑾说道:“这里人多口杂的,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这附近有个茶楼,要不去那边坐会儿吧。”
我的情绪瞬间失控,指着老金和罗素梅吼道:“这么多年,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被你们合起伙来玩弄于鼓掌之间……是,我就是傻逼,这我都认了……但是你们告诉我,我要以什么心情和她面对面的坐着,谈他妈理想?还是谈生活?或者告诉她,我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我又是怎么成为赵叔叔和李阿姨一家的负担?让赵叔叔和李阿姨冒着风浪下江打渔,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还有赵楚……”
想起这些年在生活中所受的煎熬,我彻底崩溃了,一边说,一边抽泣,却不往杨瑾身边多走一步,我后退着,退到墙角,退到无路可走,然后换了方向,往电梯的方向跑去。
我够了,我不想面对知情不报的老金一家,也更不想面对杨瑾……在我看来,她所有的苦衷,在这十多年的不闻不问中,都构不成任何理由。因为每一次生活给的磨难,都差点让我死在看不到出路的绝望中!
她却漠视这种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