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芳送回她住的那个棚户区后,我在快要11点的时候又回到小院,我将那两扇被砸倒的木门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找来两根木棍抵住,而属于我的夜晚,也就从小院被封闭起来的这一刻开始了。
我从屋子里拖出来一张凉席,又将蚊帐扣在树与树之间,当我点上烟躺在这个简易的住处时,一切都是梦幻的。我看见了无数种颜色在这被我弄得一片狼藉的院子里交织着。
我又一次想起了肖艾,想起了去年的那个年三十,她站在自己亲手挂起的彩灯下,与我说笑的样子。那天,彩灯给我们的颜色是真实的,而现在我看见的颜色都是被幻想出来的。所以,我和一个盲人也没有多少的区别。
于是,我又闭上了眼睛,聆听着这个世界的声音,我仿佛听见了拆卸的声音,这应该是从不远处的纺织厂里传来的。最近,为了赶工期,那里一直在加班作业,基本上每天都会持续到深夜的12点。
我还听见了压路机的声音,这也是真实的,因为郁金香路有那么几个路段年久失修,常年积水,严重影响了附近居民的日常通行,最近才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也在加班加点的抢修着……
这就是一个修葺和不断推倒重建的世界,而我的人生也是如此,从肖艾离开的那一天开始,我的人生轨迹就已经改变了。我现在所有的苦闷都是基于我不知道自己要在未来做些什么,我的人生正在淋着冷雨,然后一天天的“感冒发热”,顽固到任何心灵鸡汤都拯救不了。我更像一只废弃的轮胎,想念为那辆婚车鞍前马后的热情。
夜里又下雨了,雨不大,我懒得再回屋子里,只是找来了一张足以覆盖的油布,然后就这么怪异的睡了一夜,我好像对生活的质量越来越没有要求,相对于肖艾,我觉得还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光线,就已经是上天给的恩惠了。
可是,我情愿将自己的眼睛给她,让她再看看这个世界的12种颜色,也许远远不止12种颜色。
……
次日,是毛豆将我从睡眠中弄醒的,他从门板上那个被我砸出的大洞里钻进来的,他又钻进了蚊帐,就在我的身边坐着。然后拿着手中的盒子很小声的对我说道:“二桥,你饿么,给你海苔卷吃。“
”我不饿。“
”吃吧,我爸爸说了要优待俘虏……你看你哟,把蚊帐弄在外面,就像个笼子,跟坐牢一样!“
我翻了个身,没有理他,因为他的滑头,会放大我的失意和落魄,我只愿意在这样一个下着小雨的早晨,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