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后面的民居也征用了一整排,但还是有许多伤势不太严重的人只能先摆在院中。
邢栀是最为忙碌的一个。
她并非专修的医士,但已是此处医术造诣最深之人。而除了医治伤患,她还是一切关于仙君残留下的超凡问题的顾问——不管那是不是术士能回答,只要人们觉得这问题看起来像术士能回答。
但在这样脚不沾地的忙碌之中,邢栀的神态却并非是凝重烦躁。她眼眶是红红的,眉毛是轻扬的,嘴角还时不时泄出半个笑来。
因为她一进县衙院子,就看见一具白花花的身体顶着那张熟悉的脸,眼神迷迷瞪瞪地看着她。
——常致远实在无力把祝高阳搬回屋中,便给他下半身盖上一床小被,然后搬了个马扎过来坐在他旁边。
祝高阳的这具身体现在看起来倒是所有人中最健康的一副,他的问题主要出在心神境。
仙君虽殒,但鹑首施加的影响却不会立刻消失,虽然弱了一些,但还是要仙人台有心神专长的天楼或者龙君洞庭专研《心潭养蛟法》的前辈出手才能恢复。
不过这种放在平常算是严重的问题,如今在“起死回生”的奇迹之下已经不足为道了,邢栀当时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猛地扑上去抱住了他,然后祝高阳茫然地看着她,喃喃道:“你个……狗屁……”
她当然不会跟傻子较劲。
确认了祝高阳的安危后,邢栀当先救治的,是那位不知姓名的强大老人。
因为他的生命也最为垂危。
其实邢栀觉得这已经不是“救治”,只是“安慰”。
因为最关键的是,这具身体已经不能产生真气。
江湖人为什么生命力比别人更顽强,为什么能屡屡重伤痊愈,不正是因为体内的这“第二种血”吗?
然而以这具躯体当前之伤势,即便能自生真气生还概率都小之又小,何况如今还全靠明绮天的真气维持。
邢栀几乎是绞尽脑汁,立在塌前久久不语。
那少年则坐在一旁脸色微白的看着老人,似乎知道这样投放目光的机会已经不多。他手指拧在一起,与常见的恳求哭喊不同,他一直沉默着,仿佛已经有所预备。
“这样。”邢栀终于想出一个勉强一试的点子,“我在前辈的身体中构建一个术式,能够做简单的维持,若能撑到神京仙人台赶来,或许……他们会有些办法。”
裴液抬了下头,眼睛透出些希冀:“好……请您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