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也正是衣丹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就是要把剑刃捅进这里。
李缥青沉默了一会儿,提腿迈步,走进了这间小楼。
门没有动,窗没有响,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带起,室中两人也仍然安静温馨地继续着他们的事情。
李缥青立在了衣丹君身后,化为了她的心声。
在寻找这栋小楼的路上,她已想过许多遍这位女子最难以接受的东西。
女子那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书信她都曾一一看过,她的一切弱点早在她面前暴露无遗。李缥青设身处地地想过——她把少年放到西方恬的位置上,去想那最令她心神痉挛的弱点。
她也找到了,正是“欺骗”。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平静安详的烛光下,衣丹君忽然听到了自己心中漠然的声音。 她身体猛地一僵,闲散的坐姿骤然变得板滞,喉咙仿佛被什么一下噎住。
李缥青知道自己把她最不愿想的事情从心中挖了出来。
衣丹君在进入紫竹秘境之前,就已弃置了衣家从小到大的教谕,不再信仰仙君。
她的烛剑是“亲”,她的心毒是“情”。
她是为了不使幼妹幼弟承担这份命运,才放弃了“情”,来到这片紫竹林中,一坐三十年。
李缥青正要让她直视自己曾经放弃的东西,让那些旧日撕心的伤痕重新翻涌上来,把当年的选择颠倒,衣丹君三十年来立于这道根基上的心神也就被灼烧殆尽。
而这道心毒也实在深烈,不需少女如何用力,只这一句话,李缥青就仿佛已听到了这座楼宇裂开的声音。
旁边的西方恬什么都没听到,仍在低头提笔,认真地盯着画卷。
“我我们”衣丹君怔怔哑住,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她的命运就是成为侍奉仙君的诏子,在衣宅长大的那些年,她本已接受了这从小就灌输在脑海里的事情。
但在和男子相遇的这几个月,她忽然舍不得了。
是男子教她重新认识了这一切——花到了季节就会开放、鸟儿筑着它们的巢穴、秋天鱼儿肥嫩时,漫山也就烧起了火红的叶片——一个没有仙君的世界。这些日子,女子觉得一个新鲜的、温暖的自己在从体内重新生长出来。
但这旧有的躯壳不止来自于她自己,而是来自于整支龙裔。
她努力在欺骗着自己、隐瞒着自己,但那残酷的结果每时每刻都在终点等着她——如今美好的一切,只是一道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