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验状写的是‘尸体局部出现蓝紫色初期尸斑’,且死亡时间在午时到酉时之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死亡时间不到四个时辰,而其身上的尸斑却是桑姑娘所谓的‘完全固定尸斑’颜色,姑娘的验尸结果怕是难以服众啊!”
“许仵作,您不是老江湖吗?怎么会连这么基础的原因都不知?”
宋微尘忍不住贬损。
“因为陈尸环境僵寒,比如在冰窖或寒冷的水中,尸斑生出时间就会后延。也就是说,原本在长出‘固定尸斑’的时间实际只长出了‘初期尸斑’。但也正是因为环境寒凉,所以尸斑呈现颜色为原本应该是‘完全固定尸斑’的紫色。”
“我之所以敢断言死者生前环境中有冰,也是因为尸斑的颜色,在极寒环境下尸斑会呈现灰蓝色——如果许仵作仔细观察过小桉身上出现的尸斑的话,不难发现她的紫色里夹杂着灰蓝色,体温和僵直情况也符合生前处于有冰之地的一致性。”
“而我之所以判断死亡时间在午时,一则是因为低温环境延缓了尸斑的产生,初期尸斑也需要三个左右时辰才能显现。”
“二则,尸体并未出现水浸纹路——若是冻僵后落入常温水中窒息而亡的人,大多在一个时辰后皮肤会出现水浸褶皱,而死者没有,说明她在水中所处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一个时辰,两相结合,故而可以推论小桉的死亡时间在午时。”
……
宋微尘说到这里,许仵作脸上已经挂不住了,红一阵白一阵,他万万没想到宋微尘是玩真格的,也万万没想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毫无仵作经验,却能如此有章法条理。
“受教了,受教了……”
许仵作喃喃着往后退了一步,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也为自己惯性使然的草率定论第一次感到汗颜。
见此,宋微尘并没有再“趁胜追击”,反而是向着许仵作一礼。
“您言重了,小女不过是班门弄斧,许仵作有着几十年的经验,又是府衙顶荐的高专大能,定然有过人之处。您的此番表现,不过是有意试探小女一二罢了。”
“此番命案不仅牵涉长公主、牵涉司尘府,还牵涉一个活生生的花一般的生命。小女认为,没有任何生命可以被轻贱,被枉死。”
“我之所以如此在意,并非因为牵涉权贵,而是因为牵涉了活生生的人。若之后还需解剖验尸,实非小女所能,桑濮拜请许仵作为小桉鸣冤惩恶。”
……
许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