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臣虽愚钝不能知悉到底什么地方错了,但圣人自来圣明,想必自有理由,让臣非死不可。
既然如此,微臣斗胆恳请圣人勿要牵连微臣的家人友人,他们无辜且不知情,更是一直以圣人为神明。”
她深深拜倒,不再发一言。
即便到了此刻,她的脊梁也是直的,不曾坍塌。
死一样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女皇突然“哈哈哈”地朗声笑了起来。
“好个杜五娘!你的头很铁啊!这性子也犟得实在是可以。”
杜清檀暗里松了一口气,却故意装作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傻乎乎地看着女皇。 “启禀圣人,微臣没觉着自己的性子犟呢,微臣一直觉着自己很乖巧懂事。”
女皇懒得理她,只问:“伱说你在宫外定过亲,那是谁啊?竟然让你看不上琅琊王。”
杜清檀叹了口气:“是现任大理寺主簿,独孤不求。微臣与他,是由东宫做媒定的亲。”
女皇淡淡地道:“之前朕曾听闻,东宫为属官做媒定了一门亲事,都说是郎才女貌,原来是你们。”
杜清檀露出惆怅的笑容:“是啊,微臣与独孤不求相识于微末之时,但在随驾前往嵩山之前,已经解除婚约。”
女皇皱起眉头:“这又是为何?”
杜清檀继续惆怅:“他奉旨彻查冤狱,微臣不想成为影响他为圣人尽忠的因素,也不想他成为影响微臣为圣人尽忠的因素。”
女皇来了几分兴趣:“你二人一同为朕尽忠不好么?怎地还会互相影响?荒唐!”
杜清檀沉默片刻,才道:“心中有牵挂,贪恋情爱,就会贪生怕死,终将死无葬身之地。何不一别两宽,有缘再会。”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冒犯,却又充满了悲情。
于是那几分悲情冲淡了冒犯,听起来倒也不至于让人反感。
女皇一时间竟然有所触动,静默片刻才道:“听说独孤被刺,险些死于凶徒之手,朕一定要……”
她没接着往下说,但对于杜清檀来说,已经够了。
杜清檀再次以头触地,虔诚且信赖地道:“微臣和独孤不求,皆都愿意为圣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女皇这回没被感动,淡淡地道:“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且看你们怎么做吧。”
“是!”杜清檀也没啰嗦,回答得清脆响亮。
“起来吧。”女皇轻轻抬手,睁着一双老眼道:“你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