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舒服,它们被一股浓烟弥漫的气味熏得苟延残喘,这是杀蚊的蚊香起了作用,它们起翅欲飞,却飞不动,有的挣扎着飞起不到一尺高,又残沫碎屑样地坠落下来,艰难地扭动一下身子,就一动不动了,它们死了。在小驴身前背后,皮毛上横阵着众蚊的尸体中,零号杀手也没有逃脱死亡的厄运。
零号杀手死后,转世变驴,这对于前世是蚊子的它来说,提升了一步,当蚊子,没有安全感,随时都可能被人拍死;当驴,虽然最终还是被人杀了吃肉,但是它的寿命要比蚊子长很多,可以活多年乃至十多年,而蚊子一般只能活上几个月,到了冬天会冻死,当然生活在热带地方的蚊子可以跨年成活,即使没有人拍死它们,它们也活不过几年,一旦散子,也就是繁衍了几轮后代,也会寿终正寝。驴不同,由于人们要利用它,还会用饲料喂养它,用居室安歇它,从这个层面来讲,驴较之湿生、化生等微生菌类生物还有一点福禄,当然与万物之灵长的人相比,它就远远不及。
再说零号杀手被犀牛牌蚊香熏死的那天夜晚,隔壁刘六家的母驴生了一只驴崽,它正是零号杀手的亡灵投生而成。生了驴崽,刘六非常高兴,揿亮手电筒,在那明亮的光柱中看到,驴崽还是一只公的,养大了拉车比母驴得力,刘六很激动,忙将妻子送来的一盆豆浆接住,亲自送到母驴嘴边,以犒赏它添丁旺畜之功。
令刘六非常丧气的是,驴崽长到半岁的时候出事了。那天它牵母驴到野外放牧,这只眼看就要成为成年驴的驴崽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它在水肥草美的田畈里吃饱了肚子便到处乱蹿,不幸,窜到铁路上,还没有跨过枕木,便撞上一列飞速奔驰的火车,幸好,火车没有被掀翻脱轨,而是轰轰烈烈安然无事地开过去了。
刘六发现这只驴崽已被火车头铲成两截,血淋淋地断落在铁轨的左右两旁,他懊丧地说,完了。
他打算把这只驴崽喂养成拉车的成年牲口的梦想破灭了,正叹息着,一个身着黄服的铁路工人过来说,快把火车撞死的驴子弄走。那铁路工人用扳手敲着铁轨,发出“铮铮”的响声,然后紧紧地固定枕木枕着的一方铁轨上的螺丝,又抬起头望着刘六训道,你不要在铁路附近放牲畜,告诉你,今天要是你家的驴子弄翻了火车,那么你熄火了,你有天大的责任,要坐牢的,甚至要杀头。
正在收拾死驴崽半截身子的刘六听了铁路工人的话,旋即抬眼看那头在田坎上放草的母驴,他担心它也蹿到铁路上来,可它距离铁路还远,刘六的心情才平静些。他一边在铁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