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若在秦云遥房中睡了一夜。他睡在床上,她睡在靠窗的凉榻上。
他先进屋,莫言将他推进去的。莫言走了她才进去,他已经上了床,轮椅摆在一边,衣服也挂在了架子上。
他坐在轮椅上,脱衣、上床的事肯定是不能自理的,恐怕都得莫言帮他。他当然不会让她看见,她能够理解那种心情。可以想见,他有多信任莫言,才让莫言看见他那么无力的一面。当然,这是在他真残了的情况下。若他没残,他也得这么演。
进了屋,她看着床帐后模糊的影子,轻轻地走到凉榻边。榻上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床薄被,她和衣躺下,凉榻光秃秃的什么也没垫,硌着她的背很不自在。这样睡一夜,她一定腰酸背痛!
轻轻拉了薄被盖在腰间,这是给下半夜盖的,现在的空气还有些闷热,但她需要握着一点什么、盖着一点什么
屋中静悄悄的,她听得见他的呼吸声,紧张得不敢入眠。她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来讽刺她、奚落她,但他没出声,彷佛是睡着了。
窗外突然起了风,沙沙几下,越吹越大,呼啦啦地拍打着窗户。她惶恐地睁着眼,完全睡不着。
雨淅沥沥地下了下来,打在屋瓦上当当作响。一会儿,屋檐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感觉空气凉了许多,拉着薄被将自己全身都裹住。
风持续地刮着,雨势愈加激烈,天地间响成一片。听着这磅礴的声音,她的心跳反而平稳下来,睁着漆黑的眼注视着窗棱,好像就要睡着了。
“凉若。”秦云遥的声音从这一片嘈杂的声音边缘传来。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
“凉若。”他又叫。
“啊”她吓了一跳,猛地翻身看着床的方向。
啪地一声,窗户被吹开,风呼呼地灌进来,雨水也打在了她身上。她又叫了一声,翻身爬起,手忙脚乱地去关窗户。窗户关好,阻隔了外面的噪音,屋中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寂静。
她抵在窗上,试探地叫了一声:“王爷?”
床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等了一会儿,他说:“你给我倒杯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