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对军权的策略都是“分而治之”,将其分化成数个部分,委托不同的衙门、不同的官员予以掌控,皇帝则负责居中协调,承担着名义上的“最高统帅”,这是“王道平衡”之体现。
唯有那些英明神武的一代雄主才能完全掌控军权,很显然李承乾不在此列。
如果李承乾没有自知之明想要掌控军权,别说文官不同意,就连对帝国忠心耿耿的军方也不会同意,谁能承受一个对军事一窍不通、遇到战事胡乱指挥的上司?
那么将军权独立出来,由谁来掌控?
很显然这是房俊为他自己准备的。
钱庄也就罢了,这个他实在弄不懂,但涉及到军权,这个就是房玄龄所擅长了。
所以房玄龄担忧道:“以你目前的地位、威望、权势,还不足以一人掌控军权。”
所谓的“不足以一人掌控军权”的意思,就是说目前的房俊还不足以成为一个权臣。
想要逼迫皇帝答允一个对皇权极度限制的提案,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房俊道:“儿子的确还欠缺了一些,但有人足以胜任。”
房玄龄眉毛一挑:“李勣?”
“没错,您说儿子若是愿意全力支持李勣掌控军权,李勣会否愿意去逼宫陛下?”
“这个……”房玄龄仔仔细细斟酌一番,最终颔首道:“若是太宗皇帝仍在,十个李勣也不能逼他让步,但陛下嘛……成事的概率在九成以上。”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既然由李勣顶在前头,那么房俊所遭受的反噬就小了很多,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想了想,房玄龄又有些迟疑:“只不过这件事不能过于仓促,不仅要团结军政两方一切可以团结的势力,还要给陛下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可以权衡利弊之后予以接受,否则一旦君臣对立,对于国家的伤害极大。”
房俊显然早有腹案:“所以就想儿子刚才说的那样,我先提议把房子扒了,陛下自然不会同意,等到我退一步仅只是开个窗子,陛下大抵也就同意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房玄龄赞许道:“名义上要将军权独立出来,实则真正的意图在于钱庄……策略不错,张弛有度、进退有据,且预留了将来旧事重提的契机,很好。”
此刻他爱怜的看着自家儿子,满心都是欣慰与满足。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随他去折腾吧,大不了就带着全家远遁海外吃糠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