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之下慢悠悠的顺着山路走着。
房俊很久未曾这般在山间自在行走,只觉得空气清冷、白雪茫茫,很是惬意:“怕与不怕在于己心,心中无愧之时纵然千夫所指亦是谈笑自若、处之泰然,可要是做了亏心事觉得有愧,自然逢人矮三分、心中戚戚。”
“嗯?小小年岁,境界居然不低。”
颜思鲁扭头看了他一眼,略有意外:“你父亲擅于谋略,但因为生性严谨所以好谋无断,境界也就那么回事儿。你倒是比你父亲强上一些,既能别出蹊径、以奇技淫巧之术追求天下之道,也能兼容并蓄、虚怀若谷,当得起当世人杰之赞誉。”
“哎呦,你这话在这儿说说也就罢了,当着旁人可千万别说,晚辈汗颜无地啊。”
“还懂谦虚呢?有优点不少。”
“还真不是谦虚,晚辈不过是在自然格物的小道之上略有所得,距离真正的‘格物致知’远得很,于儒学一道更是连一句‘末学后进’都算不上,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活到老学到老才行。”
颜思鲁愈发意外了,索性站住脚步:“《庄子》也学过?了不起。不过我有一事费解,家父曾言‘教妇初来、教儿婴孩’,意思是教育孩子要从婴孩之时开始,彼时婴孩并无自主之意识,只要贯彻正确之思想便容易成才,若等其长成之后再行教育,每每思想相悖、且叛逆心重,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可你幼时率诞无学、少时荒悖木讷,到了青年之时却陡然大变与以往大相径庭,令尊到底用了何等方法才能教你走上正路且心性醇正、爱民如子?”
颜思鲁对于房俊的人生轨迹很是不解,“浪子回头”这种事不是没有,但之所“金不换”就说明发生的概率极低,况且当初“房二棒槌”“
长安害虫”之名闻名遐迩,他因为与房玄龄曾为同僚故而也有所关注,觉得这孩子肯定是废了,绝无可能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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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不仅在儒学造诣上冠绝天下,对于教育一途之经验更是首屈一指,毕竟是天下第一个“家训”诞生之人家,得到他认定为“废物”的孩子,怎可能逆转乾坤、变废为宝?
可事实却令他对自己毕生所学的教育之法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这个“废物”孩子不仅“变废为宝”,甚至是光芒闪耀、举世无双的那种稀世珍宝……
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如此才导致房俊迥然有异的人生轨迹。
房俊闻言呵呵一笑,这种话早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