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苍白手掌的背影,那对于一名从未有经历过如此恶战的新兵来说,心理上所受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他懊悔,也在痛斥自己的懦弱,或许,他当时用布条给战友包扎一下,战友就还能活。
轻轻蹲下身子,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比自己年龄几乎要小上一轮的年轻士兵的头,老兵班长说道:“山子,你说的没错,陈老二是死了。”
年轻士兵用手死死捂着的眼里,泪水涌出的更多,清晰可见的漫过他的指缝,将他已经满是泥土满是水渍的裤子再度打湿。
“但他,可不是因为你个瓜娃子死的。他的胸部中弹,比你两根手指还要大的一个窟窿,你说,你个瓜娃子啷个救得活嘛!你以为你娃儿能当神仙?”
“可是。。。。。。”陷入自责情绪的年轻士兵总是努力找到自责的借口。
“没有啥子可是。”老兵班长近乎蛮横的打断年轻士兵的话。“这场仗,和以前的仗是不一样的,以前不管打赢打输,都是我们川省人,不过是换个码头吃饭。现在,可是龟儿子的日本人来了,他们不光是要抢东西还要杀人的,就和我们几百年前的老祖宗说的草原上的那帮人来了一样,我们整个川省,差一点儿被杀没得了。”
这个显然还是知道点儿历史的老兵继续说道:“你娃儿记好了,打仗的时候,受伤的兵,只能让医护兵去救,你要干的,就是杀鬼子,直到你也死球了为止,包括是我受伤了,也一样。”
“海锅,你是说,我没做错?”年轻士兵终于抬起头。
“你娃儿做的很对。”老兵班长肯定的点点头。指指战壕里默默抽大烟的兵又指指后方:“记好了,只要不当逃兵,这里的所有人,还有那些弟兄,都没得人怪你。”
“嗯!”年轻士兵点点头。
“烟还抽不抽嘛!不抽还给老子。”
“我心里还是慌,就抽两口。”年轻士兵一把攥紧了烟枪。
“你个憨娃儿!快抽,抽完了还给老子,龟儿子的小鬼子搞不好就快又打炮喽!”老兵笑骂着拍了一下年轻士兵的头,目光有些惊悸的投向黑夜中。
战场中那些淅淅索索的轻响声和日军伤兵的呻吟声,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