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忿,黄大娘偏又骂起来,他就哭了。
这时,强子等另外几个小娃儿也从私塾回来了。
原来,私塾放假,他们只回家待了两天就来了。原是他们爹娘觉得,黄元平日教许多娃儿读书,不能对表弟额外照应,因此让他们提前一天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得些私下指点。黄元怕他们吵奶奶,吩咐他们早上去私塾读书,吃饭时再回来。这二娃便留了心,晓得他早上要来给爷爷奶奶请安,就赖着没往私塾去。想等他来了好请教学问。其实他才开蒙,只认得几个字。也没什么好请教的,不过是小孩子心理。希望表哥对他多些关注罢了。谁知黄元给爷爷奶奶请安后,就去了地里,他没占到便宜不说,还被黄大娘指使着干这干那,心里很不忿,觉得耽误了自己的学业,这才吵了起来。
再说眼前,这些娃儿住在黄家,事事不如在家自在便宜。满心都是寄人篱下的自卑,这时听见黄大娘数落,连他们也捎带上了,既委屈又愤懑,就有个叫强子的娃儿辩驳了一句,说他们不是白吃白住的,爹娘都送了东西来的。
有一个开头,其他娃儿也纷纷开口辩驳。
所谓顽童,说话哪管轻重。也不分好歹,也不可能考虑周全。他只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觉得不平就要发泄,觉得委屈就想哭泣。因此。大家哭的哭,吵的吵,竟作起反来。
黄大娘气得倒仰。拍腿捶胸地哭喊起来。
黄元也气坏了。他虽时时留心人情历练,但对这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琐碎事不通的很。也不知如何开解和断明,又不好跟小娃儿们对吵。只能呵斥一帮小的,命他们进屋去。
小娃儿们觉得他偏心自家奶奶,都哭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黄老爹、黄老二两口子、黄小宝,以及小顺都回来了,站在院门口听见双方吵闹,脸色难看无比。
黄老爹气得发抖,正要发作,忽见杜鹃把衣裳往盆里一摔,斥喝道:“别哭了!二娃,强子,你们过来。”他便止步,要看孙女怎么说。
二娃等人就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畏惧又不忿地看着杜鹃。
与黄元不同,杜鹃不打算放过这些小娃儿。
不是她偏心自己奶奶,实在是这些孩子说话太惊人了,身为教师的她不能忍受,定要教育他们一番,使他们树立正确的是非观。
“你们是不是觉得:家里拿了东西来,你们就有资格被伺候好、万事不管,只读书了?”
对于她的问话,娃儿们不置可否。